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
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
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竟是《古相思曲》,这缠绵悱恻的情诗,如何会在这帕子上。
苏云歌隐隐猜到了什么,继续向下看去。
诗的结尾,却是一朵白云勾勒。
署名,云。
 苏云歌立时摔了那帕子,怒红了脸。
“无耻至极!”
容千寻见苏云歌少有的这样恼怒,心下微沉,就伸手去拾了帕子来看。
略略扫了一遍,他向来眉目即时透出了几分戾气。他这会儿更是不管那丫鬟如何,重重的按上她的下巴,掐着她的咽喉道:
“说,谁叫你做这些的?”
他的嗓音含了几分凉薄,瞳孔深处是浓浓的暮色,不带丝毫的色彩。直看得那丫鬟越发胆寒,胭脂混着汗水和泪水糊成了一片,狼狈不堪。
她无力的掰着那卡在她咽喉上的手,面容憋的通红,只得从齿缝间挤出字来:
“爷……爷……和……”
话还来不及说完,她便厥了过去。
容千寻一把甩下她的身子,冷哼道:
“真是脏了我的手。”
苏云歌瞧那丫鬟是问不出甚么了,就拿了帕子,走到亭子的石桌边上,去翻找那丫鬟连同苏帕并放着的小物件。寻了片刻,她方从茶盏龛里取了那物件出来。
这一看之下,她的牙关便重重的咬在一起。
那是对十分平凡的白银缠丝双扣镯,做工虽精致,却普通的很。然这对手镯,却是几月之前她不慎刮花了一道的,当了好处赏给了个粗使丫鬟的。
她的身边果真有暗桩,而这暗桩不仅隐蔽的紧,还很了解她。要知道,她的头面都是订做的,为了不被混淆了,每一件首饰内壁都刻了朵白云。京里的各家有这么做的,自然认得出来。
这苏帕上的字最是辨不出字迹的,毕竟纹帕子上的一律用的小楷。便是她说不是她写的,怕也没人相信。再配上那镯子,叫人如何看她?她们又怎会觉得她无辜呢?
想起若是没有绮风绮雨来告诉她,没有容千寻及时带她过来,她这脏水,定是泼定了。
能被称爷的还有几个?况且那丫鬟是慕寒云院里的,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再来,那丫鬟在厥过去之前还说了个和,也就是说,除了慕寒云,还有他人联合来妨害她。
忆起绮风绮雨说起的苏婉仙的情状,苏云歌的手一紧,便狠狠攥住了那镯子。
苏婉仙,你最好保佑自己不被我揪出来。
苏云歌想罢,转过身来,对着忿忿的容千寻道:
“千寻,你说,我送他一个大美人儿如何?”
容千寻闻言,不由挑了挑眉道:“你开心便是。”
她说着就走近几步靠近他,附上他的耳际:
“你且这般……”
 正厅
林氏准备的新鲜物事,原是几个唱曲儿的名角。不过是外地寻来的,确实有些新鲜劲。几个熟识的夫人却笑她:
“你旷了咱们几个这么些功夫,原是弄这风花雪月的。可不嫌腻歪。”
林氏正挽了一个贵妇人说话,听她们这么讲,就掩了唇笑骂道:
“你们几个也不见得好,我瞧一会儿你们听了,还说不说这是腻歪玩意儿。”
那几个夫人便回道:
“那可要掏了耳朵仔细听了,免得一会儿让你埋汰了。”
如此打趣一番,时间也过了片刻。绮风绮雨陪着苏云歌堪堪跨进来,就听见里面的笑声。苏云歌心间一动,环了绮风绮雨道:
“过会见了那些个夫人,就照方才我教你们的说。还有,若是有人问起,你们怎么告诉姐姐的话,就怎么告诉那些夫人们。”
绮风绮雨乖巧的点了点头应下。
要说她们这么听话也不是没有缘故的,她们都很是喜欢苏云歌。
小孩子心性,总是最敏感的,知道哪些人是最好的。
而苏云歌喜爱她们,更是温柔的对待她们。加之她的好模样,成功吸引了这两只糯米团子,毕竟,人人都有爱美之心,她们俩也不例外。
云歌还不知,无形之中她已多了两个小盟友。
绮风绮雨先带头走了进去,一左一右,恰好拽住那长公主两只袖子。一模一样的两张稚嫩童颜,都对着永福长公主咧了一排碎米般的白牙,格外惹人怜爱。
永福长公主看的心都软乎成了一团,便伸手掐了把她们肉肉的细滑的脸颊,笑弯了眼道:
 “怎么了?”
 绮风眨巴了几下小扇般的浓密长睫,开口道:
“姐姐带我们回来了,只是遇到了些事情,想请祖奶奶恕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