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樱下,一如恍世。
阳光如雨,点落亭台楼阁。
幽静的庭院中,一条长长的回廊横跨湖面,清泉潺潺而流,跃过假山,犹如水晶珠帘逶迤倾泻,石壁上清泉降落的水珠跌入潭中,滴答滴答。
尽头的亭台,一道纯白的身影正倚靠着柱子,坐在横栏上,慵懒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安静地听着如歌的鸟鸣,任由花落肩头。
这刻的世界,如斯安宁。
不缓不急的脚步声,有致地响起。
一袭黑色的斗篷包裹着来者的身影,每当他踏过的地方,仿佛会留下一片幽冷。
走进亭台,他停了下来。
冷漠的冰蓝色眼瞳,映入眼前的一身如雪的男子。
随意披洒的如墨长发在阳光下,似是散发着幽幽的光,那双深邃的黑瞳并没有以为来者的关系而产生丝毫变化,依旧凝望水中鱼。
那里,或许有着他的世界。
“伐楼那,他出去了。”
黑影低沉的声线,仿佛给原本无瑕的世界添了一份瑕疵。
白衣男子的眉头轻轻皱起,但目光并没有离开湖面半点。
“嗯,他说对你提起过的那个小鬼有些兴趣,就出去看看了,毕竟那个小鬼打乱了你的小算盘,把那个普什么的计划都搞砸了……”
男子转过脸来,贴着脸庞的发丝轻轻滑落,露出一张俊秀的近乎魅惑的面容,嘴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永远都是淡淡的,仿似对尘世所有事情没有半分兴趣。
“是普雷西亚,起码记一下别人的名字……”
黑影的语气不轻不淡,但还是能够听出里面多了一分无奈。
“哎呀呀,记名字我不太擅长呢,叉烧~~”
“……”
没有接话,却闪过一丝杀气。
男子嘴边勾起一丝邪魅的弧度,对沉默的夜叉散发的杀气视如不见。
“嘛,反正我们天道众平时都没什么事干,而且每个人都是各有目的,会聚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我们的目标暂时一致罢了,你说是吧,夜叉……”
夜叉没有回话,只是径直坐在石凳上,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
男子没有在意夜叉的举动,继续靠着柱子,歪着头斜睨樱花落湖,群鱼嬉戏。
望着那懒懒的身姿,夜叉的眼中闪过复杂难明的光芒。
愈是靠近,愈是看不透他。
有时犹如孩童,纯白如雪,肆意嬉闹。
有时宛若神明,遥不可及,掌控生死。
一个人,完美地拥有着极端的两面。
“刚刚去见松阳了吗?”
清越空幽的声音响起,顿时打消了夜叉所有的思绪。
“嗯。”
夜叉没有多言,仅仅轻应一声。
“你似乎对他挺在意的。”
“以剑入道者,自意琦行后,百年来唯一一个,他是个不错的对手。”
夜叉停下抹着茶杯杯壁的手指,顿了片刻,才缓缓道。
“意琦行……吗?想起来,已经多年不见了呢……”
一个熟悉的名字,勾起了白衣男子眼里淡淡的波澜。
夜叉没有打扰他的回思,默默地看着茶面的倒影。
少顷,白衣男子自思绪中退出,转眼看向漠然的夜叉,微微眯起眼。
“要不……我把松阳放了?”
笑,饶有意味。
夜叉抬眼望着那充满笑意的脸庞,平静地对视着那幽幽的黑瞳,仿佛想从里面读懂什么。
一阵清风吹过,樱花树的树枝微微摇晃,无数的樱色花瓣随之脱落,为单调的天空染上温柔的色彩。
杯中茶,已冷。
“不必,你不是还要从他嘴里得出情报吗?”
冷声的回答,如同冷茶。
“呵呵……”
男子轻轻笑了,不可置否。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男子回头看向夜叉,算是默许。
“你,为什么会想夺取那传说中的天?难道只是想要主宰一切吗?若真是如此,以你现在的力量,就足以凌驾世间,又何必……”
夜叉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剩下的意思,相信对方会明白。
“……”
无言,夜叉只是默默地等待。
“那里,有着真正的神。”
男子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夜叉愣了一下,眼中映着那张平添了一丝愁苦的秀容,眉宇间若有所思。
“神……吗?”
“并非尘世神话中那些低贱的不从之神,而是真正创造万物的神。”
只有那样的神,才能实现他的夙愿。
但是,神并不会仁慈地实现凡人所愿。
既然如此,那,他就弑神,取代神。
抬手,漫天的落樱,诡魅拼凑成无数五彩斑斓的飞蝶,五指掠过,一群翩翩起舞的彩蝶随着雪白衣袖舞出邪魅的画面。
夜叉看着那铺天盖地的彩蝶,眼神也泛起一丝迷离。
男子伸出一个手指,彩蝶围绕着他纤细的手指灵动飞舞,魅惑的眸子,蕴含着深沉的哀伤和思念。
只要成为神,我就能再见到你。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带回这个世界。
月……
两只彩蝶,轻轻停在指尖上。
——因为我是,帝释天。
那一笑,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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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部4a教室。
“我说你啊……”
艾丽莎看着讲台上正在闹情绪的某人,额头上的红十字又冒出了几个。
“为什么会被学姐们投诉不要再她们去班里上课了?你都去干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