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来,某个周末的安静午后,正在煮意面的紫薇这样宣布道。
袁牧拎了蛋糕来看望她,坐在桌边等着这姑娘不太靠谱的料理,闻言说:“那你打算去哪里,体制决定国内没有更好的电视台可以选择。”
“我打算做网络节目,注册个小公司,自己干。”赵紫薇笑了下:“现在年轻人也不怎么看电视啦,我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网络稍微自由些,能给我更多机会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袁牧颔首:“也是条可以试试的路。”
赵紫薇又说:“等姐姐干出成绩,你要不要考虑投奔我呀?”
袁牧收起正在联系公事的手机:“如果需要帮忙的话。”
“逗你玩的,拿着绿卡好好的美国人不当,跑北京去吸雾霾,这种事只有傻子才会干。”赵紫薇把意面捞出来过水,浇上油和肉酱,拍拍手道:“完成啦!”
话毕就把食物端上桌,继续唠叨自己的计划:“我已经找了几个同学跟我合伙,等明年我回去的时候差不多公司也注册完毕……嗯?等下。”
她忽响的手机打断了谈话。
格格大人看清来者,笑着接起来:“云葵,北京是几点呀,怎么想起我来了?你猜我在跟谁吃饭?小胖子!”
可惜谢云葵似乎没有心情闲聊,直接问道:“你看我给你发的邮件。”
“怎么这么严肃,别吓我。”赵紫薇赶快起身打开放在旁边柜子上的笔记本,登录邮箱。
谢云葵急着问:“看到了吗,这是我从日本警方手中拿到的资料。”
“等下,等下。”赵紫薇点开最近的一封信,原本满脸轻松,顷刻完全消散。
云葵的邮件里没有什么文字,只有一组照片。
拍的是个穿着和服的青年在很多人的簇拥下进入座华丽建筑的过程。
他雍容华贵,而又漫不经心,始终没有完全把眸子抬起来,大概是并没有被身边人的谈话吸引到注意力。
“这是上个月首相生日宴会的时候的访客记录,我也是在查其他案件时看到的资料,哎,认是认不出来,可是这个人叫泷本鹤,让我总觉得……他好像卓鹤啊。”谢云葵的语气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所以就偷偷调查了些资料,不过很有限,只知道是个民间组织的领导,叫什么松川会?”
赵紫薇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不能回答了。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睛里完全不受大脑控制的流下,阻住了呼吸。
云葵当然认不出来,很多当年的同学都不可能认出来,因为她们都来没有认真的看过卓鹤的脸。
而那眉眼,那神情,那气质,却是被格格大人深深地刻进心里面的。
如果小面瘫长大了,应该就是这副样子吧。
头脑完全混乱的紫薇哭的泣不成声。
不安的袁牧赶快扶着她坐下,拿着电话说:“云葵,到底怎么回事?”
紫薇哭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等到袁牧挂了电话,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哽咽着问:“他还活着吗?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啊……可我觉得照片里的人就是他啊……我是不是疯了……”
袁牧已经听明白了原委,鼓起勇气握住紫薇的手:“是不是,去见个面不就知道了?”
赵紫薇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袁牧微笑:“我陪你去东京看看吧,云葵说,那不是个好接触的组织,你这性格,自己去的话说不定又惹出什么乱子。”
赵紫薇拼命地点着头,全然忘了几分钟前还让她摩拳擦掌的“事业”,完全像个孩子似的,俯下身嚎啕大哭了起来。
始终不敢跟她多聊过去的袁牧,看得清楚到不能再清楚:这个对大部分的事都不满不在乎的女孩,是有多么多么在乎消失了十二年的卓鹤。
——
松川会在日本已经有很久远的历史了,主力是投资各种实业和娱乐业,势力不小但是行为低调,所以不要说中国人,就连大部分日本人也不是非常了解,平时这个组织也甚少抛头露面,只有在节庆和灾祸时站出来,为老百姓广发福利,提供援助。
单单一个“鹤”字,或者长相看起来神似,都不足以成为谢云葵怀疑的证据。
可是她始终非常在意几年前紫薇在福岛事件中受伤时,提起仿佛看到卓鹤的记忆。
再求助有合作关系的日本警察多调查了资料,才知道那时候把格格大人送去医疗点的救援队,正属于松川会。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干了好几年刑警的云葵,只能因着自己的第六感,向紫薇说明来龙去脉。
如果她错认,当然会无奈揭起格格大人好不容易才平复的伤疤。
但是如果她故意不提而导致错过,那才是天大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