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时代的寻常百姓,有不少就是靠这个才能赖以活命。
老人家好客,张弛也不好博了老者面子,强忍着仿佛喝药一般将野菜粥吃完。这时老者这才过来为道玄看伤,破开道玄的衣服,老者仔细观瞧片刻才说道:“无大碍,我为他启出箭头,再上些药即可。”
一直见老者将道玄左肩的箭头取出,张弛才松下一口气,问老者说道:“老丈医术高超,未敢请教老丈如何称呼?”
“老朽姓李,不过是个江湖游医,赤脚郎中,哪敢说医术高超。”老者自谦说道:“现在虽然止住了血,不过被铁器所伤,易得破伤风之症。两位若是不急着赶路,不如先在我这里修养修养,到日落时分,我再为他上一次药,就无后患了。”
张弛当然感激不尽,想起门外的白雪,说道:“多谢老丈,不过还有我的白马,也受了箭伤,劳烦老丈也给治一治吧。”
不过张弛刚一说完,老者就满脸不高兴的猛一甩袖,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冷冷说道:“我虽然只是个郎中,不过却只医人,不医牲畜。你另找别人吧。”
张弛没有料到这一句话老者反映竟然这么大,立时有些尴尬,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刚要说话,却被老者抢先说道:“要么只医人,要么你们现在就走了吧。”
张弛见老者发怒,想必他一定是见自己让他去医马,觉得轻贱了他的身份,连忙赔礼说道:“老丈不要生气,既然老丈如此说,就只请医人,不医牲畜。”
张弛虽然爱护白雪,不过老者性格如此,他也不好强求,先治好道玄再说。
老丈这才又转回了笑脸:“这才像话,二位稍作休息,要预防破伤风,老朽手中还少一种草药,这种草药倒也常见,后山就有,我这就去采来。”
张弛见这个老丈的性格倒是有趣,说道:“真是有劳老丈了,不知诊费多少?”
“不用不用。老朽平素为人看病,向来不收诊费,”老者挥了挥手,叹息说道:“天下乱世,百姓受苦,我也只能为百姓做这些事,聊胜于无吧。”
说罢老者就推门而出,径去后山采药去了。张弛在屋中感慨,这位老丈为人诊病,竟然分文不取,也难怪他生活的如此落魄,只求为百姓做些事,这样的胸襟,当真可钦可敬。
……
老丈刚出门不久,张弛和道玄在屋中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马嘶人喊,然后马蹄声阵阵,紧接着狗吠声起,仿佛外面来了不少人。
“死狗!你敢咬我?”一人惨叫一声。
旋即又听有人闯入院中,一人大声说道:“竟然还有一条大白狗,一会儿炖了开荤。”
“正是正是,这等恶狗,宰了给道爷好好补补身子。”开始惨叫的那个声音转而谄媚说道。
开始说话那人又说道:“这里当真就是那些村民口中济世渡人的李神医家?怎么这般落魄。”
“按那些村民所说的,就是这里了。”另一声音说道。
开始说话那人显然是看到了停在院中的白雪:“这有一匹马,那是不差了,寻常百姓家谁买得起马。看来这个神医为百姓治病也赚了不少,快将我抬进屋去。”
张弛听到说话声,连忙迎出来看,却见是四五个汉子,用竹竿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抬着一人,而身后的大门之外,还停着不少人众马匹。
担架上那人坐起身来,张弛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熟人,竟是守寅道长。不过守寅道长却好像不认得张弛,用手指着张弛,趾高气扬得说道:“你是何人?李神医可是住在此处?”
张弛没想到守寅道长竟然不认得自己,想当初在健康道场寺,张弛可还曾奚落过他。
“问你话呢,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你一直盯着道爷我看什么?难道道爷我脸上有花儿?”
张弛这才回过神来:“这儿正是李神医的家,不过现在李神医去后山采药,过会儿才能回来。你若是治病,就先在院中等一会吧。”
“老了老了还整日四处乱走,他也不怕山中猛兽把他吃了,死无全尸。”守寅道长咒骂一声,就让抬着他的汉子将他放在院中。张弛知道守寅道长恐怕是来求医治病,转身回屋,不过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守寅道长怎么不认得他了?难道我换了一身流民装束,变化有这么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