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俊达想了一下,说道:“不投张须陀又能如何?难道去投义军?当下义军中最有声势的莫过于瞿让、王薄、窦建德和杜伏威上这四股。‘知世郎’王薄起义最早,他凭借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汇聚了数万儿郎。可惜两败于张须陀,无论是实力还是威望,早已不如从前,而且我和咬金于他相距不远,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是略知一二的。此人乃是典型的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样的人岂能有什么作为?这窦建德最近倒是风生水起,实力大涨,而且倒也还还算军纪严明。可惜此人早年间乃是河北绿林霸主,当年和我们山东绿林多有摩擦,我和他的不少属下都关系交恶。因此投他是不可能的。至于杜伏威嘛就更不用说了,他的军队连隋军都不如。而瞿让所部正在与张须陀恶战荥阳,张须陀将军帐下的罗士信、秦叔宝和程咬金乃是莫逆之交,总不能兄弟相见于战场吧?”
顿了一下,尤俊达又说道:“张须陀将军和其他贪官可是不同。早年间他为齐郡丞时,隋炀帝数次用兵高丽,致使百姓失业,再加上饥荒,粮食的价格飞涨。他不顾下属劝阻,决定先斩后奏,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而且张将军骁勇善战,就我所知他征讨过羌人,平定过杨素的叛乱,并且先后打败王薄、孙宣雅、石秪阇、郝孝德、裴长才、石子河、郭方预、秦君弘、左孝友、卢明月等各路义军,可以说是身经百战,未尝一败。我们兄弟投于他,也算有个归宿,而且他也不会因为我们曾经落草就轻视我们,因为他的部下中出身绿林的不在少数。”
“可是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啊!昔日强秦一扫****,何等威风,可惜二世而亡。如今大隋朝从上到下已是千疮百孔,再加上杨广数次强征高丽,结果都是大败而回.尤兄以为靠一个张须陀就能够改变覆亡的命运吗?数年间张须陀转战南北,都是高奏凯歌,可是百姓越来越穷,义军越剿越多,世道越来越乱。现如今豪杰林立,群雄四起,单是一个张须陀岂能阻挡得住。而且如今瓦岗寨的二头领李密早年曾随礼部尚书杨玄感起兵反隋,心机深沉,善于用兵,而张须陀数次大败瞿让,免不了有轻敌之心。却不知对手已换,这一次荥阳之战,张须陀必败无疑,而且将是大败。张须陀性格刚烈,又爱惜部将,如遇败绩,多半是无颜存于世上了!你们此去投奔于他,实在是不智啊!”吴浩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虽然原书他是记不太清楚,但是喜爱冷兵器军事的他对于隋唐年间的历史他可是知之甚详。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隋书;张须陀列传》中记述:张须陀被瞿让、李密围于大海寺,死战不得脱。于是仰天道:“兵败如此,何面见天子乎?”遂下马战死。所部官兵尽夜号哭,数日不止。张须陀死后,从此隋朝再无良将矣。
虽然吴浩记不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但是此刻瓦岗寨与张须陀正鏖战于荥阳,估计也就快了。
尤俊达先是吃了一惊,因为杨广虽然无道,天下又群雄四起,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敢于直呼齐名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而且他们和吴浩不过是初识,虽然这是在杜伏威的地盘,但是吴浩的大胆还是让他大大的吃了一惊。正在此时,程咬金滑到了桌子底下,不过,他依然不肯甘休,抱着阴显鹤的腿说:“阴兄,我们再来!”
“吴兄高见,让俊达真是犹如醍醐灌顶,毛塞顿开。”尤俊达赶忙扶起了程咬金:“咬金醉了,天色将晚,改日再来听吴兄的高见!”说完就叫来小二主动付了账,然后带着属下离去。
吴浩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直叹气,他知道尤俊达分明是在敷衍他。自己刚才费了半天的口舌说得是口干舌燥,却没曾想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他刚才就听到尤俊达一行人来历阳城里是来准备一些干粮和购买一些必备物品,他们还有八、九十号人都在历阳城外。说什么改日再来听吴兄的高见,吴浩当然知道这是尤俊达在敷衍自己,他们明日一定是直奔荥阳而去。看来自己是交浅言深了,或者说自己没有人格魅力。否则怎么那些重生历史小说中回到古代的主角,一个个单凭一张嘴就说来了无数贤臣勇将,而自己却是徒劳无功。
算了,吴浩安慰自己。不管怎么样,总算尤俊达把账给结了,要不然就更惨了。想到这里,吴浩的心情又好了一点,与喝的高兴、哼着东北小调的阴显鹤一前一后回到了客栈。
吴浩的确有些乏了,呼呼大睡直到第二日午时。
这时忽然传来“砰砰砰”一阵敲门声。
“谁呀?”虽然已经醒了,但是吴浩还不愿意马上起床,于是有些不耐烦地叫道。
“吴先生,是我,尤俊达!”
接着是一个大嗓门:“还有我,程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