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赴西北的杀手团由渭水源头登陆,进入了巩昌府。
这里已距离兰州已不足一天的路程了。
此次行动并无时间上的限制,所有众人亦不很心急,进城后便落店先住了下来。
巩昌,秦汉时期为陇西郡,宋时为巩州,明代始称巩昌府。
此地为兰州进京最近的必经之路,过了临洮府便是兰州。
自古以来这巩昌便是军事重镇,于关中,汉中,四川来说,得巩昌者可占据最有利形势,渭水,白龙江,西汉水都发源于巩昌,渭水东流,可经关中,白龙江南下可经四川,西汉水东去同样经汉中,仅三水便贯穿了巩昌于三地的来往通道,由此可见其战略地位的重要性。
在锦衣卫的身份掩护下,一切行动自是十分方便,萧飒更从留守舰上的几人身上取下了腰牌,给范良极等四人配上,有起事来这家伙是非常管用的。
历经了数百年的文化变更,昌盛和衰落,巩昌仍稳稳的屹立不倒,在西北诸府中,巩昌算是仅次于兰州的大都会了,繁荣之处亦不逊色多少。
听萧飒说,巩昌现今的兵权正握在蓝玉秘党中鹤庆候张翼的手中,而且是新调任来年余时间的一个蓝玉的心腹朋党。
一行二十五人,分成数拔住进了这家‘昌荣客栈’。或以商人身份,或以游人身份各不相同,互做不识,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注目,必竟这里是蓝玉的地头,小心为上。
风行烈和戚长征二人此时坐在客栈二楼一座临窗桌上正品着茶,一边观望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西北已近域外之地,这里随处可见域外之商旅,似乎比汉人更多呢。
萧飒带了两个人已经去锦衣卫所了,此次行动正式展开,一切按路上订下的计策行事,为了不惹起蓝玉的警觉,萧飒建议在巩昌便先向锦衣卫所着手,因为兰州蓝玉经营多年,怕是锦衣卫的千户大人早成了蓝玉自家人了吧,这般冒然投送上去,实是不智之举。
如今即便是向巩昌的卫所着手,也是找一些百户一级锦衣卫统领而已,萧飒因在锦衣卫蒋瓛手下供过事,和他相交甚欢,甚得其欣赏,后又因同是殿下的近臣,更拉进了一步关糸,而蒋瓛曾在兰州方面的卫所留有后着,就是监控蓝玉之用,其中有一个他最信的过的兄弟,就给他安置在锦衣卫所中,听说年前已经提拔为副千户之职了。
而萧飒,蒋冲等殿下身边的六个锦衣卫统领都是副千户之职。只是这京官往往比地方官更大了一级,他们的接触不同,活动层面亦有所不同,所以能力上就有了差别。
范良极和韩柏却是上了大街溜逛,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戚长征喝了几口茶后就皱着眉头道:“二哥,我看不如喝酒得了,这茶才叫个难喝哩。”
风行烈一笑道:“域外苦寒之地,这也只是他们的土特产罢了,商贸互通之下,兰州这边的客栈酒楼都是用这种域外人的茶来招待客人的,价钱便宜不说,还能让游人一尝域外风情,何乐而不为呢,入境随俗吧,三弟。”
戚长征苦笑,正要答话,忽感有目光盯着他,不由转头望去,只见隔着两张桌子的另一边有一位俊秀异常的公子哥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这刻一接触他的目光不由一慌,避了开去。
戚长征大为愕然,如此俊秀人才确也少见,我二哥可谓人中之龙,仪表非凡了,仍及不上他这般秀美,咦,怎么会这么害羞呢?
蓦地,戚长征心有所悟,原来是个女子装扮出来的,不由暗暗一笑,反正闲来无事,不若逗她一逗,哈。心念及此,望了风行烈一眼,朝他打了个眼色。
风行烈也注意到了戚长征的异样,看到了那俊秀公子,此刻见戚长征打了眼色过来,心下会意,微微点头,含笑不语。
戚长征豪雄无比的长身而起,转过来对那俊秀公子道:“那边的公子哥,可是和在下一见投缘?不若过来喝上两杯,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兄台不会见外吧?”
那俊秀公子玉面一红,眼内闪过一丝不服,真的起身走了过来,口中道:“如此甚好,在下正愁独自一人饮的无趣啊。”
戚长征一愕,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勾引我老戚吧,转而一想,差点笑出来,人家现在是公子打扮,自要和你豪言壮语一番了,敢情是自已想歪了吧。
俊公子很是大方落坐下来,看了眼风行烈,心中暗赞,如此英挺人物真是不多见,不过这位也相当不错,另一种豪雄盖世之姿,更显阳刚猛悍之气,光看他的好爽劲,就感到他有股说不出的真诚感觉。且先和他们谈谈再说,看他们也是江湖中人,说不定能帮的上自已呢。
“不知兄台哪里人氏?本人姓戚,这位是我二哥姓风。”戚长征道。
俊公子拱了拱手,装出一付‘久仰’的样子道:“小弟姓宋名北,有缘结识两大哥,真是三生有幸啊,小弟本是京城人氏,随父远出兰州经商,不想年前遭遇悍匪,家父不幸遇难,如今只每剩下小弟与大哥宋楠相依为命,打算重回金陵。”她边说眼内边流露出一丝悲戚。
风,戚何等眼力,自知她言语不实,半真半假的渗着说出她的一番情况,估计遇难是真,只怕不是遇上了悍匪,而是另有其因吧。
同时二人都看出她是平常人,根本不动一丝武功,心内不由同时生出怜惜之意。
戚长征笑道:“若要进京,我们可结伴而行,只是我兄弟要去趟兰州办事,人地两生,不知宋兄可愿给我们做回向导?”
俊公子宋北一听到兰州两字,面色立变,慌乱之色溢于言表,强自笑道:“这个怕帮不上两位的忙了,在下在这里等我家兄长,不能离开,所以两位还是另请高明吧。”
风行烈望了眼戚长征,后者也正望往他,四目相对,想法一致,此女果然有问题,在这兰州出了问题,不是地方帮会就是官府方面的事了。只看她易容改装可知一斑。
“看的出宋兄有难言之隐,既如此,戚某亦不强求,不过你们若在此等我兄弟回转的话,我们一定可帮你们回到金陵,任何人都拦不住我们。”戚长征隐有所指,说话时更是威态毕露。
俊公子看的心头一热,暗暗心惊此人的智慧,他竟是看出自已的遭遇了吗?不然怎么会暗中点指自已若和一路可保无恙呢,只看他流露的架势不象是个混江湖的小角色吧。
而且二人都带有兵器,这位俊逸公子的兵器更用布卷包裹,怕人发现他的身份吗?
她当然不知风行烈的丈二红枪确实是最显眼的标志,天下间谁人不识厉若海的枪。
不过宋北知道自已的事,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帮得了她的,心下暗叹,但是对于眼前二人的那股血性热情还是由衷的生出感激之念。
“不论如何,小弟也要谢过二位的高义,我们兄妹均手无搏鸡之力,一直想寻个靠的住的保镖之类的好汉护送我们去京师,路途遥远,难免遇上些山贼水匪之类的强人,我们可说是毫无抵抗之力,若真能等住二位的话也算是我们兄弟的福份了,只是无力相助二位深感不安。”宋北并不放过这种机会,虽有些不太现实,但聊胜于无嘛,客气一番不会是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