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婴感觉脑后一道风袭来,偏头一躲,放开了权七叔,一把擒住了凌少年将他压制半跪于地,一只脚踏在他背脊之下,一只手则拽着他被迫半仰起脖子。
“凌儿!”权七叔刚一站稳,回头一看,他的面色,一刹那变得非常紧张。
看来他对他这个儿子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
“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这个坟我是从哪里知道的?跟我说的那个人又在哪里?”虞子婴不淡不咸地谩言而道。
权七叔看了一眼凌少年那因为剧烈挣扎无果而涨红的脸,动作一停,像是在进行什么激烈心理活动,最终他咬一咬牙,一张国字脸布满煞气凶狠,道:“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了。”
“并非妖言惑众,而是告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难道你知道郸单国已被灭国的消息?”虞子婴原先只是试探的话一出口,便看到权七叔整个人就震惊了,便知戳到点子上了。
“你说什么?!”权七叔朝前跨了几步,满目惊颤,甚至连脸皮都抑不住抖动着。
果然不知道啊。也是,若她猜测得那个真相没有错的话,他们自是不能随意离开这座城的,而这座康城贫民窟甚至连野狗都不愿意溜进来逗留一圈,又怎么会人能带来他需要的消息来源呢。
“在三年前,郸单国便已经在这个大陆版块中消失了。”
“那宇文——”权七叔神色恍惚,脱口而出的话,却在半途被惊醒咽了回去。
他盯着虞子婴,难以消化这则消息,木头似地愣愣呆在那里,但虞子婴已经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了。
“宇文一家自然随着郸单国一同并不存在了,要知道剿灭郸单国的可是朝渊国七宗罪之一的贪婪。”虞子婴避重就轻而道。
权七叔踉跄退了一步,像是受了重大打击一般,全身虚软得难以直立,可到底他并非寻常之人,他费尽脑汁想了想,从她的话中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你刚才说交换,又特地提到郸单国,难道宇文一家在你们的手中?”
权七叔始终认为眼前这名少女背后绝对还人。
“你们?若你固执地认为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那么我也不否认,那么现在我们需要交换吗?”虞子婴松开凌少年的手,推开了他,
“他们……他们都还活着?”权七叔不确定地问道。
“活着。这座贫民窟是由何人改成康城的?”虞子婴询问道。
权七叔一愣,略带几分诧异地看向虞子婴,本以为她会揪着老乞丐的坟做文章,却不想她思维跳得太快,一下就跳到康城的事情上去了。
其实这个问题他也不愿意回答,但比起让他回答老乞丐坟的事情,他倒宁愿说这个。
焉不知道,虞子婴这么做的目的则是让他潜移默化地接受这个游戏规则,先由浅入深,循序渐进,毕竟这个游戏只是口头诚信为根底,不存在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担保,想反悔或得到答案后不愿意回答都有可能。
“……不是一个人,康城现在是被一批人控制……”权七叔像是在琢磨用词,回答得很小心。
“控制?若是一般的控制,刚才他便不会说全城的百姓都躲着不敢出来。”虞子婴看向凌少年,思索片刻,又道:“像这么一座既无人脉,又物质贫泛,甚至臭名远播的城市,会得到别人的亲睐,至少说明这里面有别人所看不到的价值,对吗?”
权七叔不愿意回答这个,或者是说他也并不太清楚其中的内幕,但无论是哪一个答案,他都选择了回避虞子婴的主要问题,他道:“这座城的事情你最好少管,那群人根本就是一群疯子……”
他的那句“疯子”的称呼耐人寻味,虞子婴眸光微凉,闪烁着冷涩晦深的颜色。
“啊——”
突地,一声拔尖凄厉的嗓音在庙外响起,虞子婴视线一定,接着身如离弦之箭,咻地一声便冲了出来。
这把嗓音分明是肖宝音的!
她一冲出破庙之外,将感官无限放大,稍微捕捉到离这里约半公里外有脚步纷踏凌乱的啪啪声响起。
她纵身一跃,林影飞逝,她如一道残影掠过檐顶房屋,转瞬间便消失在破庙附近。
权七叔与凌少年双双赶出来时,外面哪里还见得到她的身影,空空荡荡,消失得彻底。
权七叔面色凝重叹息:“竟来了一个如此厉害的角色,亦不知道与我们是福是祸……”
凌少年此刻心情一片乱糟遭的,他根本没听到他爹所说的话,而是跺了跺脚,气恼地叫道:“竟然就这样跑了,可恶!”
“凌儿,赶紧回去!城里可能出事了,去叮嘱好族人们,隐藏好,别轻举妄动,爹去一趟。”想到刚才听到的那一声惊叫,权七叔觉得并非贫民窟的人,看那名年纪轻轻便拥有了一身诡异莫测武器的黑衣少女如此反应,想必是跟她一道进城的同伴。
亦不知道究竟是他们做错了什么事惹来了“那些疯子”,还是在城中误闯了什么祸端,总之他得赶过去看看,只望这些外来人别连累了他们才好!
权七叔临走之前,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座破庙,一脸苍凉苦笑呢喃道:“老乞丐啊老乞丐,十年磨一剑,苦寒绽梅芳,你言苦寒磨砺只需十年,如今十年即将到期,亦不知道我等这般苦苦期盼,究竟会得到一个什么结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