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因过分浓重的血腥味而捂住口鼻的裴小七,看清楚四周的环境,以及那名双手双脚都被粗大的铁链锁在墙壁上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只是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时,瞳孔骤然紧缩,紧接着身子一晃,险些就要晕倒。
楚非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芒,他迅速伸手扶住裴小七,声线儿有点冷:“这里不适合你来,在外面等。”
不容拒绝的口吻,让裴小七心里微微有些滞涩,随即她把目光落向他身后,被铁链牢牢锁在墙上的人,淡淡道:“你不必顾忌我。”
被铁链锁在强上的人垂着脑袋,散落在额前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容,无声无息的,若不是胸膛还轻微的起伏的弧度,会让人怀疑她是否还活着。
楚非沉默片刻,他并不想让裴小七看到这样的场面,就是担心她的心里会难受,事实证明,哪怕她对裴知的感情再怎么淡漠,那说到底也是她的母亲。
“听话,去外面等。”楚非的态度很坚决。
裴小七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她极其艰难地才吐出一句话来:“她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其实不用问裴小七心里也知道,裴知身上的那些伤,应该是动过刑的结果。而能够下达这个命令的人,无疑只有楚非。
突然,一阵铁链晃动的声音响起。
被铁链锁在墙上的裴知,慢慢抬起头,就在这一瞬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囚室。
等裴小七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跌在了楚非的怀里,浑身抖的不成样子,而那声凄楚的惨叫,亦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
楚非的一条手臂紧紧地箍着裴小七的腰肢,免得她跌在地上:“我带你出去。”他后悔不应该让带着她进来。
裴小七死死地抓着楚非的手臂,颤抖的嗓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呜呜……”
裴小七以为自己不在乎这么母亲,可是当她看到裴知原本应该有着美丽眼眸的地方,却只剩下两个血洞的时候,几乎就要奔溃过去。
她可以接受裴知被囚禁,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自己的母亲竟然被活生生的把双眼挖去。
楚非心疼得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哭的不成样子的女孩,手臂一抬,就把她给抱了出去,却看到了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外的凌少爵。
有凌少爵在,自然就没有楚非什么事了。
他把裴小七交给他后,淡淡地问:“你那边的人,查出结果了没?”他指得自然是凌少爵派出去的手下,是否有了顾楠的消息。
凌少爵低头看着怀里还在哽咽的小女人,温热的掌心细细地拭去她眼角还未来得及干涸的泪痕。
他没有立即回答楚非的问题,而是用异常淡漠的嗓音说:“里面那个女人,说到底是她的母亲。”
楚非的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所有人都说你冷酷无情,嗜血狠辣,要我看来传言,果然是不能相信的。”
凌少爵面无表情地盯着楚非,淡淡道:“我从来不知道,楚总你有折磨人的癖好。”既然不打算留下裴知,直接了解她的性命就好,这种非人的折磨又算是怎么回事?
楚非瞥了一眼被凌少爵抱在怀里的女人,从她含着泪水的眼中隐隐看到了极淡的,但却真真切切存在着的怨恨。
这个认知让楚非感到有些挫败:“小七,你恨我是不是?”
裴小七的身子微微一震,随即把眼眸垂下,一滴晶莹的泪水恰好沿着睫毛的抖动而落了下来,她低低地吐出两个字儿:“没有。”
随后,她的手臂攀上凌少爵的肩膀,把脑袋重新埋在他的怀里:“老大,我不想待在这里,你带我离开。”
话音刚落,楚非眼中闪过一抹慌张:“小七,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在乎她,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凌少爵听到楚非的说辞,很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别告诉老子,你特么的有恋妹癖!”
靠之,什么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这种只有恋人间才会有的亲昵对话和语气,这货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说出口的?凌爵爷,表示自己很不爽。
裴小七紧紧地搂着凌少爵,脑海里浮现的是裴知眼睛部分的两个血洞,她其实并不怪楚非,可是她不能接受楚非把自己的母亲变成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