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决上了车,然后坐在后面,车里面多少有些闷。
他打开窗户,转过头。
前面上车的管家兼司机看着西决后面的情形,开了空调。
祝家更老的宅子在市区以南,和祝靖寒所住的本家还不是一个地方,相比之下,祝家老宅更偏远一些。
而那也是祝靖寒爷爷所住的地方。
“大半夜来接我,真是辛苦了。”西决突然开口,前面的管家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哪里喜欢不能再太阳太刺眼的地方出没,西决的眼睛和皮肤很特殊。
管家没说话,西决转头,在镜中看的见他的局促,他已经长开轮廓的面容初带祝靖寒的样子。
那样的冷酷,不近人情。
他勾唇,带起一丝冷漠。
一路上,车子开得不算太快,西决的耐心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他在后面半眯着眼睛,感受着随车窗冲进来的凉风,整个人都很惬意。
祝家老宅单独的坐落在随偏远却是黄金地段的南都。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才开到祝家,而且是在并未堵车的情况下,可见有多远。
管家下车,去给西决开了门。
西决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宅子。
不得不说,第二次来,第一次他应该不满一个月。
西决下车,眼中褪去锋锐带起慵懒。
“这边请。”管家关了车门,小跑去前面带路。
祝家老宅分南苑北苑,而祝老爷子就住在后面最清净的位置,祝靳侯和祝靖寒都不住在这里。
西决跟着管家的脚步,眼睛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好,祝家还真是大财主。
“就是这里了。”走路间,便到了地方,而管家显然不适合进去了。
西决低眸,看了一眼年老的管家,点了点头,伸手推开门。
里面是温和的灯光,昂贵的棕色沙发上,坐着一个两鬓白发的老人,他正是祝家最年长最威望的男人,祝斯年。
祝斯年听到开门声,有些缓慢的转过头来。
他手里拿着一杯茶,沙发边上戳着一个用上好的木制作的拐杖。
老爷子面上没什么表情,手里的茶杯慢慢的放下,他虽两鬓斑白,可是气势犹在。
“过来坐。”他没再去看西决,只是开口对这个和祝靖寒一样年龄的孩子说着话。
西决走过去,也不生疏的在沙发上坐下,低眸看了一眼茶上升的雾气,呛了呛鼻息。
祝老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把沏好的大红袍挪到了最边上。
他抬起眸子看向西决。
“还是长得不像。”
老爷子的意思是说,长得和祝靖寒不像。
那个神秘的药在祝靖寒出生的时候就取了他的脐带血用作药引。
西决没有任何表情,面上冷冷的。
“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个?”他略微冰冷的语气。
老爷子也没生气。
“我时日不多了。”老爷子开口。
西决向后倚着身子。
“这话你该对你儿子和亲孙子说,你就不怕我来让你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么?”
对于西决的身份来说,做这种事情完全有可能。
老爷子似乎是笑了一下。
“我这么大的岁数,也不在乎,只是孩子,你该知道你来到这个世上的使命是什么。”
老爷子伸手拿起拐杖。
“似乎,我没这个必要。”西决眼神冷了一下。
老爷子倒也不生气,只是看向西决。
“我的手里有一笔隐秘的财产还有一份你需要的东西,如果靖寒那孩子三十岁还可以平安,你就可以脱身了。”
一般来说,影子这东西,活不过太久,至于期限,谁也说不准,似乎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西决听得懂祝老爷子的意思,那财产和那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便是他这辈子所经受所有痛苦的报酬么。
可是他不需要那些东西。
一点都不需要,更不需要祝家人的怜悯,他就是他。
西决站起来,目光微冷。
老爷子看了一眼他身上所穿的衣服。
“今天穿这身来,是以为我要死了么。”老爷子毫不避讳的开口,西决也毫不犹豫的点头。
他以为只有老爷子的葬礼会需要他参加。
老爷子只是笑笑,对这个孩子并没有什么愧疚,不得不说,虽然以后会过的很痛苦,可是他天赋秉异,如果好好地活着,必定能成大事。
而他的期盼,只是子孙身体健康,不要出什么事情,那自然也用不上西决了。
“西决孙儿,你不想知道我留给你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吗?”
西决眸光闪过一抹异色。
祝老爷子这一声孙儿可倒是让西决唇角冷了冷。
“不太想知道,如果下次您还能活着见到我,我再问。”西决斜站着那里,单手抄兜,头微抬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却丝毫不输气势的老人。
祝老爷子低头看着眼前只有十二岁的男孩子,他眯了眯眼,是否太过于成熟了些。
西决根本就没有童年,他的童年都是在注射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