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一沉,“安少琛怎么了?”早上不还好好的?
“世子,世子……哎,金娘子去看看就知道了。”闵文摇头叹气。
曲尚歌维持着上车的动作,没有任何要去看的意思。只是眉心却是皱了起来,说到底,她与安少琛没什么交情,而且他还拿她当棋子,好好利用了一番,现在出了事,却来唤她了?
她自认她不是善良的人啊。
“哦,你家世子如果是身体病了,那要请的是御医,如果不是身体有问题,而是别的,那你不是应该找他的家人吗?”说完,掀帘就要入到马车内。
闵文没想到她会这么冷情地拒绝,慌不择口地迸出一句,“世子要死了。”
啊?!
这下不只曲尚歌惊讶,就连冬晴和戚怀也很惊讶。
知道她们不相信,他只好实话实说,“那块玉佩是世子的命啊,金娘子看过,自然识得那玉,也该知道那玉代表的意思。”
莫讫圣物?
曲尚歌眨眼,“那玉跟他的命有什么关系?”
闵文悲戚戚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皇宫里。
北欧炎弘回来后直接去了后园,看到赫连容月已经睡下,他敛着衣衫,站在窗前,眉目沉冷中,是心中越来越坚定的信念。
曲尚歌,除了本王,这一生你都别妄想再有机会嫁给别人。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正思绪间,门口传来一干侍女恭敬又略带害怕的声音。
北欧炎弘淡淡转身,就看到纳兰紫君一身贵气逼人地走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突然就为赫连容月感到悲哀。
一个母亲在面对女儿即将死亡之际,还有心情打扮吗?
“王爷也在?”纳兰紫君一进入内室,看到他,很冷淡地开口。
他也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看着窗外出神。
他这敷衍的态度,让她不悦地哼了一声,然后坐在赫连容月的榻前,问冬晴,“公主晚膳可有吃过?睡了多久了?”
冬晴微低着头,一一回答,“吃过了,喝了一碗清粥,食了点水果,太阳落山时睡的,已经睡了一个时辰。”
纳兰紫君似乎是在听,又似乎没在听,思绪一下子飘到了远方。她这副样子,让冬晴越发小心翼翼了起来。
北欧炎弘感觉她今晚有些奇怪,便抬步打算离开。
适时的,一个声音叫住了他,“王爷,本宫来的时候,听说曲尚歌去了雅品居。”
雅品居?曲尚歌?
她竟然在秘密的监视她?想到她曾经遭遇纳兰家族府养的死士追杀,他眸光阴冷无比,“说明你的目地,不要跟本王拐弯抹角。”
“带她离开莫讫。”安少琛一定要与杜欣完婚,谁都不能阻拦。
现在是特殊时期,她不想对她痛下杀手,不然,她两个儿子都会离她越来越远,而这个邪王,一心一意为她,是最好的人选。
至于容月,她眸光暗了下来,同意她嫁给北欧炎弘,完全是因为她本来就知道她活不过今年,也便成全她心中所想。
对于她的话,北欧炎弘倒是奇怪地挑了挑眉,“本王记得,本王目前的王妃是赫连容月,皇后这话,真不像一个为人母者该说的。”
让自己的女婿去带另一个女子离开,这事,饶他心思再缜密,也实难理解。
纳兰紫君不再接话,只是无限温柔地理了理床上女子的秀发,然后又掖了掖她的被角,这才叹一口气,“你也看到了,月儿的情况最多就在这两三天了。”
北欧炎弘瞳孔一缩,视线不自觉地往床榻扫去。很模糊的一团影子,让他脑中瞬间就想到曲尚歌小产那天的景象,心不可抑制地揪痛。
“本王先走了。”冷漠丢下一句,紫袍一转,身影就消失了。
曲尚歌随着闵文来到雅品居。
看到那个苍白的红色身影时,这才知道,原来他身边小厮说的话是真的!可,早上好好的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世子?”她走上前,轻声喊。
安少琛听到声音,抬头望过来,“嗯?曲尚歌?你来了,来陪本世子下盘棋,那天的棋局还没结束呢。”
他的脸色很苍白,长发也没打理,散漫在肩膀和胸前,红衣还是一如继往地妖娆,如漫天火花般张扬又不可一世,可他整个脸上却像是覆了一层薄霜,冷冷的,仿佛一碰即碎,充满了脆弱。
这……是安少琛?中间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要死了?怎么还有心情邀她下棋?
曲尚歌默默坐下来,二话不说,两指从精致的陶罐里夹出一个黑子,落于棋盘,安少琛眸光微微一动,顺势落下一子。
她惊了惊,“世子是真心下棋吗?”哪有这样下棋的?自掘坟墓的下法,他倒是第一人。
“当然是下棋,”他面色无波,眉峰挑着一抹深沉的弧度,“或者……也可以说是在赌命。”
赌命?!
谁的命?!他的还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