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不断地往上升高,已经淹没到了我的胸部。
“你已经死了么?”我看着她道。
她点头说:“我中枪后跌进海里后径直下沉,那颗子弹穿透了我的心脏,我失血过多,没有力气再游上海面,我在海底很孤单,你下去陪我好么?”
我道:“好,我欠你的,你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海水已经淹到我的脖子,并瞬间把脑袋淹没在其中。
我们都在海底里,海水是墨蓝色的,曦儿的脸就在我眼前,她笑了― 我想告诉她我喘不过气来,可我说不出话,她只是看看我笑,牵看手我的手往海的更深处游去。
我憋得难受,我知道我窒息了。
我本能地一下挣扎,竟浮出了海面。
这时候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夕儿从浴室外面闯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阳阳……”她茫然惊慌地看着我问。
我躺在浴缸,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喉结剧烈地上下蠕动了两下,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她道:“我睡着了……”
“做梦了么? ”她关切地问我,走过来趴在浴缸沿上,握住我的手。
我失神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梦见了曦儿了?”她轻声问。我又点了点头。
夕儿哦了一声,悲伤地勾下脸小声说:“我刚给你买了饭菜和衣服回来,在门外听见你在里面大声叫着曦儿的名字。”
我突然扑上去抱住夕儿,痛哭流涕道:“夕儿,曦儿她、她好可怜啊!”
“别吓唬自己,你是在做梦,只是一个梦,曦儿会没事的,她会没事的。”夕儿安慰说,她紧紧楼住我。
我留着泪说:“那梦好真实,就像真的在发生!曦儿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发梢都在滴水,她说她已经死了,她还说她在海底很孤单很寂寞……”我隐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像个小孩一样痛哭流涕。
夕儿安慰了我一阵子,拉着我从浴缸里站起身,给我裹了一条浴巾,搀扶着我走出了浴室。
我没有胃口,一口都吃不下,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落地窗外不远处的那片海出神。
我枕边搁在一部手机,是一个警员的,薛飞从他那里暂借给我的,以便好及时跟我联系。
此刻那手机静悄悄的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在枕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在想方才的梦境,情绪无法自已。
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如果曦儿不被他人奇迹般地救起,她已经凶多吉少了。
她中了枪,我分明看见她是胸口中枪的!
就算不死在枪下,她带着枪伤也是无法游出那片海域的,即使是一个正常人在起了浪的海上要游过几千米也是很难做到的。曦儿游泳技术很好,可游很远是需要强大的体力做支撑的。
就像打拳,你技术再高超,没有好体力支撑,你也撑不到最后一个回合,一旦你没体力了,你就等于是一个血肉做的沙袋,任凭对手怎么揍你都束手无策了。
如果不发生奇迹,曦儿已经凶多吉少了!
我无法准确地形容出我内心的感受,比死了还难受,比被子弹射成马蜂窝还要痛苦百倍!
曦儿!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我愧对于你,我欠你的太多!只要你活着回来,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再离开你!我永远都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永远不会让你在孤单了,我永远都会跟你在一起!
让世俗都统统见鬼去吧!谁说我就不能同时爱上一个女人呢!
你已经爱得太辛苦太辛苦,你已经爱太寂寞太寂寞了。
这都是因为我的缘由!
当天晚上,薛飞亲自上酒店来向我报告了两个好消息,一个是欧阳泽一伙被抓住了!
我问在哪抓住的,他说在那个什么海螺岛上!说欧阳泽跟那伙人出事后一直待在海螺岛上!
另一个是他已经帮我找到了那个叫海生的年轻渔民,他没死,中枪掉进海里后不久,恰好被一艘打鱼归来的渔夫救下了,目前正在监狱里抢救― 我问曦儿的消息。
薛飞垂下头不说话了。
在我逼问之下,他只能说实话。
“对不起,我们还没找到曦儿的下落,”薛飞看着我道,“我们搜遍了这片海域,始终没发现曦儿的踪迹。”
我的心不断下沉,时间越长,我的希望就越渺茫,我心好像也沉入了海底。
如果曦儿真的遇难了,兴许我们连她的尸身都无法找到,茫茫大海,昨晚又起了大浪,她的尸首有可能被冲到很远的地方去,沉入深不见底的海底。一想到这里,我再次被悲痛的潮水淹没了。
薛飞答应我明天早上再无消息,就派潜水队出海去海底找。
夕儿一听这话,哭得几乎都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