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酒精的味道让余栀越发的上瘾。听不到说话声,周围一字一句的喧嚣拼凑不起来一段完整的句子,余栀想不管嘴上再怎么说忘记过去,可只要轻轻一碰触,她还是会爱上这样的颓废。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杯酒,她到底还是没有遵守与萧航之间的承诺,也许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或许萧航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余栀小心翼翼,却总一边失去一边学着释怀。
酒精作祟,冰凉的液体带着点苦涩,比眼泪还要炙热。余栀甩下空杯,眼神意识着菘蓝再来一杯。
“你喝多了。”
“不,没有,”余栀护着面前的杯子,紧张的像是在害怕最珍贵的东西。她失去过,不想再感同身受一遍。余栀缓缓松开杯子,她眼神空洞的望着杯中的液体,“就一次,菘蓝就一次,让我醉最后一次。”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余栀仿佛听到了菘蓝失望的叹息,“你这又是何苦呢?”
余栀从菘蓝手上抢回刚点燃的烟,用嘴唇轻轻含住,“戒了吧,你难道不打算要孩子了吗?”
“孩子?”菘蓝说话有些迟疑,她才刚刚陷入新婚的快乐,怎么可能会想到什么孩子,她笑着摇了摇手,“现在提孩子太早了吧,我还没想那么远,况且谁说结婚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的?余栀…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不考虑再找一个?”
“老样子,我感觉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爱情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太奢侈了,再说,谁愿意会把一个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再生育的女人娶回家!”余栀低着头,她冷静的思考着与白晟一点点快乐的时光,却发现脑袋空白,什么都没有。
虽然当初余栀不吭一声的就离开,菘蓝找遍了整个北渎都联系不到她,即使知道她到了美国菘蓝还是担心她。直觉总认为一切没有这么简单。
她们两个人的通话渐渐少了,也可以说,余栀越来越不喜欢跟自己打电话,依稀记得几次通话。菘蓝听到的电话那头不断传来争执声与盘子破碎的声音,每次刚想要开口的时候,余栀就会匆匆把电话挂掉。之后,又是好几个月的没有半点音讯。
偶尔邮箱里会出现余栀的漂洋过海传来的邮件,无数个字长篇大论的让菘蓝读起来像是小说的情节。不是说菘蓝不相信这就是发生在余栀身上的事情。而是余栀冷静的文字让菘蓝更加害怕她此刻的处境。
所以余栀在美国发生的一切菘蓝全都知道。只是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在没有看到余栀之前,菘蓝一肚子的疑问无处得解,却在看到余栀的那刻,菘蓝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她只想抱抱余栀。就好像这样,余栀所有的悲哀自己都会知道一样。
“余栀你真傻,既然那是你爸爸留给你的财产….”
“那不是我的爸爸!”余栀悲伤的打断菘蓝的话。
“好好好,”菘蓝连连应和着她,一边抚着余栀的背。像是在安慰着刚哭过的小孩,“你说你是不是傻,什么都让白晟拿走了最后你剩下了什么?钱给你就是你的了,你倒好,一分不动的给人还回去了!亏都让你自己吃了,余栀你真傻还是以为这样做白家就会对你感恩戴德?”
“我要钱有什么用?白家的一分一毫我都不稀罕!这事说起来不都是白芷从中作祟,可我又有什么办法,你不知道,当亲子鉴定结果拿在我手里的时候,我手都在颤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余栀吐了一口烟,叹息,只要一想起。那种感觉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就像从未散去,“这些都无所谓….可他们连我唯一的孩子都不放过….虽然我知道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没资格把他带到世界上来….”
菘蓝心疼的转过脸不去看余栀的眼睛,她抱着余栀,此刻就算说再多的安慰话都显得多余。“这不怪你,可他们毕竟跟你有血缘关系,应该不会太为难你的。”
“菘蓝你不知道,当亲情只剩下用钱来衡量,其实是件很悲哀的事情,”余栀仰起头,露出精致的下巴,享受着灯光打在脸上的错觉,“算了,不提过去心烦的事情了,说说你跟南藤的婚礼打算怎么办吧。”
余栀拿着酒杯看着台上的南藤,想起一次在上海看到他,那时候南藤的梦想就是可以弹吉他,即使穷的一无所有只要能抱着吉他就可以感觉到快乐。
那么简单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我爸妈还没见过南藤,你看看南藤那副没上进心的样子,”菘蓝眼神失落的瞥向南藤,“没车没房没钱,我爸妈怎么可能让我嫁给他,就连他跟我求婚的时候,寒酸的只有一朵玫瑰花跟他亲手下厨做的一顿饭,我还是答应了,余栀你看,我要的并不多,我只想有一个无条件愿意爱我的人。”
“你好自私啊…”余栀问道自己说话时吐出的口气都带着浓郁的酒精,脑袋昏沉的支撑不出,“不过我们是一类人,我没资格说你。”
夜越来越深,余栀已经忘了现在是几点,也忘了明天还要一大早赶回上海上班。她听到的只有无休止的音乐,好像只要在这坐下去,她就可以一如从前的快乐。闻到的除了酒精就是让人上瘾的烟味,余栀弄不到这区区一根烟竟然有如此大的魔力。
这种感觉真的很容易让人堕落的呢。而余栀不知道在类似这样的场合,生活了多少年。
余栀看到了南藤温暖的微笑朝自己走来,下雨天的夜晚,他在便利店给了自己一把雨伞。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只留下了几个余栀根本就不曾记得的片段。可怕的是,余栀想到的还是白晟。
那种被人掐着脖子窒息的感觉又来了,即使躲在被子里也依然可以感觉到床边站着个人,它阴森森的笑着,余栀怎么甩都甩不掉。就好像闯进了烟雾缭绕的围城,伸手只能摸到冰冷冷的墙壁。
余栀几乎是惊叫的醒来的,就在她睁开眼的时候都还可以听到自己的未落的声音。深夜寂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床头暗暗的开着一盏灯,余栀像是经历了一场大难艰难的用胳膊撑起身体。
她靠着床头带心跳的频率舒缓了一些才慢慢睁开眼睛,这里应该是菘蓝跟南藤的家。台灯下相框里的照片是菘蓝跟南藤,况且喝醉以后发生了什么,余栀永远都不会记得,总之自己是绝对不会再其他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