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方修之后所说的东西我都听不太清了。我从他讲述的最初心里便有着隐隐的期待,没想到在方修提及他们的只言片语之中,我就像是心房遭到了最深重的触动,刹那间,脑海里反复回想的只有方修口中的那几句话……
我的父亲和母亲!……
几乎是立时,我就难以自制地颤抖起来。比方才更甚的难过。我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手边的床单,衣服上落下大颗大颗的水珠……泪水吗……
一片寂静。只有我再也抑制不住的呜咽逐渐从我紧捂着嘴巴的指缝间透出来,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声,最后我终于不顾在场还有人,索性放开来嘶哑着痛哭出声——我的双手紧紧地扯住床单,又想要拼命抓住什么,可是、可是……
有人扶住我的身子。我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几乎没有心情再听任何人说任何事,也不想再做什么了。实际上,我什么都不想了。管那些该死的真相是随风而去还是沉入下水道,都与我再无瓜葛。在这个夜晚,我听到了自己父母的结局——那是我亲耳听到的,这世间最悲伤的故事……
静静地伏着约莫有几十分钟,我忽而侧过头,看向沉闷地坐在对面的方修,哑声说了三个字:
“他是谁?”
方修看着我,缓缓道:“段玖宁。”
我木然地坐起来。方修接着说了一句:“我就是段玖宁的人。”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他,只听他又说道:“去年暑假你被顾家的人带到山里打猎时,派我来劫走你的就是段玖宁。只不过当时本该在暗中接应我的人被墨氏干掉了。”
“去年暑假……”我低声重复,“那么现在呢?”
“现在,”他的眼睛骤然变得有神,竟然对我浅浅一笑,“我是你这边的人。”
“我这边?”我嘲笑了一句,“那么我算是哪边的人?”
方修淡然道:“除掉段玖宁为段氏一族报仇,再处决墨氏那帮叛徒。”
“哼。”我冷笑一声,又问,“你当段玖宁的喽啰好好的,怎么要帮我?”
他说:“我也是段氏的一员。”
我吃了一惊,他继续道:“我有部分段氏的血统。在段玖宁大开杀戒之前,他将那时还很小的我作为他日后的手下带在身边,并在灭族后的时间里训练我成为能够替他办事的人。”
说着,他挽起衬衫的袖口,在小臂处,我看到了那是与墨氏额上类似的——契印……
“在地宫的时候,我抢先一步进到了封印力量的地方,那里还有着段玖宁未能全部传承完的剩余力量。我取了一些自己身体刚好能够承受的,解了契印。”
我沉默地盯着他手臂上的契印。我想理清自己的思绪,但我受尽折腾的大脑显然已难进行更多的思考了。不过方修很适时地看出了我的苦恼,他道:“要完成我说的两件事,你要做的就是趁着段玖宁还未到力量复苏的时期,拿到段氏封存的剩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