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青揉着自己的脸颊,不服气的辩解道:“这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屁,人人都放啊,是不是,黄大哥?”
最后的话音量提高,让地上当中的黑衣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实本。
“二小姐,好眼力,黄某都很多天没有洗过脸梳过头了,居然还能认出我来?”黄实本手上劲道不减,脸上却挂着笑。
“那有什么啊?”以青从石亨背后走出来,笑道,“黄大哥你啊,一颗七巧玲珑心,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二小姐这么好的眼力,一定也认得他吧?”黄实本剑锋一指,正对着地上“嘶嘶哈哈”不停惨叫的“黄皮狗”。
“怎么不认得?”以青扯起嘴角笑了笑,“这不是旧相识么?八年前,我就见过啊,是吧,姐夫?”
“正是他,”石亨手执青龙宝剑,护在以青身边,点头道,“八年前不知道他的幕后指使是谁,此刻却是明明白白的了。”
说着,目光转向了跪坐在地上的壮汉,正是方忠。
听齐中远的话,方忠就是方家的得力家仆,好像还与齐家的锦娘有什么特殊的关系,那么八年前指使“黄皮狗”意图掳走以青的不是别人,正是白胖子方元德所代表的方家,也就是君山会四大家族里的第四家族,主管漕运的方家。
也难怪刘阿大说过,方家造的船一向是结实的,水路也是常走的,怎么偏偏就在那一晚触礁沉船,水手们又都一个个被灭了口,只剩一个刘阿大活着呢?
原来就是方家想要独吞宝藏,所以才暗中搞的鬼。
“黄皮狗”好似才明白过来,哆哆嗦嗦地对方忠喊道:“方爷,方爷,朱二小姐就是她啊……我领你们找对了地方,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
“他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黄实本冷笑一声,“你还要求他?!哼,大同城外,若不是被你伏击遭了暗算,害爷我折了好多弟兄,误了爷的大事……为了我枉死的兄弟们,今儿定要你血债血偿!”
“少……掌柜,”一旁的方忠垂头缓缓道,“成王败寇,今天是我棋差一招,中了埋伏,想不到大半兄弟,居然命丧在这朱二小姐手里,也难怪老爷寻了这么多年也一点线索都没有。唉……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动手吧。”
话里全无贪生怕死之意,反倒要慷慨赴死。
十一接到石亨准许的眼神,手臂一动,一柄长剑直奔着方忠的胸口而去。
“铛!”地一下,却被一柄弯刀阻挡了去势。
是齐中远!
“你刚刚毕竟说过要放我一马,”齐中远看也没看十一垂首对方忠说道,“那此刻,我也留你一条命。”
他毕竟是锦娘的故人,若是真死在自己面前,将来可怎么面对锦娘啊。
他们的故事自己虽然知道的不多,可是却能看出二人之间的互相在意,若是一个死了,另一个恐怕也会伤心欲绝。
方忠若死了,锦娘也去了大半,姐姐身体本就患了怪病,父亲老迈,全凭她一人照料,于公于私,自己都不能让他命丧当场。
十一剑锋相向,齐中远却面不改色,只问着石亨道:“石兄,可否送齐某一个人情?”
“哦?”石亨目光一沉,长眉上挑,“你说?”
“他的命。”齐中远反手一指,面沉如水。
石亨却忽然笑了,沉沉道:“好说,好说,不过不说送人情,咱们说‘换’吧。”
“……换?”齐中远心思一动,谨慎问道。
“对,”石亨点点头,“我以青儿的自由换他的性命。”
“……自由?”齐中远一时有些没有听懂。
“对,”石亨缓缓解释道,“从今以后,青儿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你不许逼迫她,威胁她,用她珍视的东西逼她做出选择。她若是心甘情愿的选了你,好,我就成全你们。可是,若是她有一丝一毫的不乐意,你都要放手,还她自由,可好?”
以青愣愣地瞧着他们,怎么话题又转回到自己身上了么?
黄实本眯着一双狐狸眼,不住地在三人面前来回打量,轻笑道:“怎么?我不在这几天发生什么不可说的事情了么?”
冯王平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以青身旁,看着地上的人,又瞧了瞧面前站着的黄实本,她本还要确认一下跟着曾经这个自己的病人一起来的是什么人时,却忽然觉得黄实本那满是狡黠的脸十分讨厌,冷冷道:“有是有,可却不关你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