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年幼,尚不知那黄白之物的厉害。”
以青忽然想起那晚黄英尹说过的话,不禁脱口而出:“宝藏!”
“二小姐如何得知?”李妈妈深深的看着自己,“对,就是朱家的宝藏,这簪子里藏着一张密信,二小姐只要回苏州老家找到我的弟弟就可解开谜题。夫人只有一个哥哥,年幼时不知所踪;后又接连生下了两个女儿,他们觉得朱家正统一脉气数已尽,又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早已利益至上,早晚都会做出这样背信弃义、见财起意的事儿来。只是苦了大小姐,一生受苦,只称心如意了片刻便被他们害死了。”
“可,巧兰不就是凶手么?李妈妈,究竟巧兰是怎么下的毒呢?”
李大娘仔细回忆起来,说道:“大小姐的一应吃食,都是经我手的,独有那合欢酒是石府准备的,依稀是巧兰端进来的。”
“那,毒药是下在酒里的了?”
“定然如此,”李大娘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怪只怪我不够细心。不过,二小姐,细想想,巧兰平日并没有出门的机会,哪里得来的那样高明的毒药?能让大小姐看起来像是死于心悸一样?就是王大夫也没有看出破绽来。姑爷应该也想到这一点,才会在巧兰临死前问她谁给的毒药。”
“这样啊。可是,王大夫的医术真的如此高明么?为什么老夫人如此信赖他啊?”
“二小姐的意思是王大夫也有份害死大小姐?”李妈妈脸色慌乱起来,“可是大小姐一直吃的王大夫的药,每次都是老奴亲手熬得并尝过的,从不假手他人。若是药中真有古怪,老奴怎么可能安然无事呢?”
“王大夫是否有问题,青儿还没有证据,但是巧梅一定是有秘密的,”以青回想以往发生的种种,不禁打了个寒颤,“而且她是齐家人。”
“齐家人?”
“除夕那晚我偷听到的。老夫人的娘家就是黄家,因为势单力薄,与齐家结了盟。为表诚意,齐家派了人进来帮助黄家保护我们。”以青话锋一转,“可是,我却不小心看到了巧梅的秘密。”
“什么秘密?”
“有一晚,我在听雪楼看到了两个巧梅,两个人,一样的装束,在厨房旁小门会了面,然后门内的走出去,门外的走进来。还有一次在国安寺,我跟她独处之后忘记了发生过什么,王大夫却坚持说我因为打雪仗染了风寒。”
“如此看来,巧梅身后的力量不可小觑,居然有替身与她一同行事;二小姐短暂的失忆恐怕是因为中了毒的关系,不知二小姐可还记得什么?”
“嗯,确实不记得了,只是醒来后衣服上有些粉色的印迹,但后来却不见了。”
“那定是有人做过手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一种**名叫醉沉香,人只要闻一点儿就能昏睡过去,同时还有消除短期记忆的功效,应该就是二小姐中的**了。”
“可是我好像并没有昏睡多长时间啊,因为后来我还和于哥哥吃烤地瓜来着。”
“二小姐有所不知,这醉沉香是有解药的,抹在鼻下和耳后,见效奇快,只是会留下不易除去的粉色印迹。”李妈妈沉吟道,“只是这样一来就更加棘手了。”
“还有更麻烦的么?”
“那醉沉香正是梅家的特制秘药。”
“啊!那梅家与齐家岂不是狼狈为奸了么?”以青微一思索,轻呼出了这可怕的结论。
“这样一来,便说的通了。王大夫恐怕也是他们的人,也难怪巧菊跟着巧梅与梅小姐去更衣后就失忆了呢。”以青继续道,“可是她到底要做什么呢?巧梅可接近过姐姐么?”
“那倒没有,除了二小姐和喜儿鹊儿,老奴从未允许外人迈入过听雪楼。”
“那巧梅人没去过,可捎去过什么东西么?”
“东西?”
“蜜饯!”二人稍加回忆后,异口同声地轻声道。
“二小姐,正是蜜饯!从大小姐搬到石府来,每回用药后都要吃两块蜜饯压压苦味儿。巧梅亲自送来的,老奴还以为是老夫人的意思,现在看来,恐怕早就居心不良啊。”李妈妈悲切地说道,“如若真是那蜜饯有问题,老奴可真是白长了一双眼睛,是我害死了大小姐,怎么有脸去见夫人呢了啊——”
“李妈妈切勿悲伤,”以青安慰她说,“这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既然有了线索,青儿先回听雪楼找到那蜜饯罐子再说。”
“二小姐,”李妈妈轻轻叫住转身离开的以青,走到她跟前,从她的手中取出玉簪,替她插入了发髻之中,露出那雕工笨拙的的小凤凰,端详道,“二小姐聪慧机敏,正直善良,有惠皇帝的遗风。其实,你比大小姐更适合担此重任,正应了夫人给你们取的名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李妈妈言重了。”
“老奴过去一直为夫人难产而亡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迁怒于你,实属不敬。可是二小姐却从不计较,一直以诚待人。”
“李妈妈,你是家中的老人儿,是姐姐最可依靠的人,只要你全心全意的守护姐姐,青儿不在意别的,因为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让姐姐心愿达成啊。”
“唉,大小姐虽成了亲,却命苦早亡。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柔弱善良,并不如二小姐勇敢果毅。谁能相信你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呢?”李妈妈慈爱的笑了笑,“快去吧,二小姐,你才是朱家的希望。”
以青点点头,头也不回地开了门往听雪楼跑去。
李妈妈目送着她消失在雪暮中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二小姐如此人才,夫人可以含笑九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