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女孩一边哭着,一边喊道:“娘,娘,你怎么了?快起来带我去玩啊。”
而那个病床上的女子,费力地举起苍白的手,轻抚着小女孩的脸颊,低声地说:“灵儿不哭,以后记得要听爹爹的话,娘得先走了。”
“不,不行!我要娘陪我玩,我要娘一直陪着我。”小女孩哭得更加厉害。
床上的女子嘴边浮起一抹笑容,眼角却落下了泪水:“灵儿乖,不要哭,娘亲跟以前一样,还要陪你玩捉迷藏。只是这次会躲得更隐蔽些,可不能总是那么快,就被灵儿找到了。”
女孩脸上立刻破涕为笑,“真的?娘你可不要骗我。”
女子的面容更为苍白,但还是笑着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说道:“傻丫头,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嗯,那咱们拉钩,骗人的是小狗。你先躲,我来找。”
在夜幕降临时,那个女子最终死了,临走前,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灵儿要听话,要每天开开心心,要健康地长大……”
人死无痕,只剩下一缕难舍的牵挂,久久不曾散去,依附在墓边的一棵香樟树上。
随着女孩渐渐长大,她终于明白娘亲躲到了哪里,也明白已经无法再将她找回来。
女孩开始有了心事,每到无人之际,便跑到后院竹林的墓碑前,低声地说给娘亲听。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没有人听到过她的倾述,除了,那棵依附着一缕牵挂的树。
墓边的香樟树越长越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听懂了树下女孩的低声呢喃。终于有一天,他也想要有个名字,想要一个,跟脚下女孩相仿的名字。木灵子,他开始这样称呼自己。
渐渐地,树从女孩身上,找到了熟悉的亲切感,同时找到的,还有无声的眷恋。他在心底发下重誓,要尽所有的力量,去保护这个女孩一生平安。
直到有一天,已经长大的女孩,去了古凌山。而那一天,木灵子动了,他把自己的灵体从树中脱离出来,一路追随女孩到了丹石峰。只是他目前的修为,还不足以让自己始终保持在灵体状态,只能依附在古凌山的树木身上,继续修行。
…………
千丈飞瀑,水声如雷。
山道石阶上,抬首静立的木灵子,同样思绪如潮。
什么时候,才能完全蜕变为人,始终陪伴在灵儿身边呢?
木灵子又叹了口气,身体渐渐变成虚无,缓缓地,隐入了旁边的一棵树中。
夜,依旧冰凉如水。山道上,却再无一人。
林轩已经完全适应了丹石峰上的生活,在这儿事情不多,还有足够的时间用于修行。他不知道别的丹童是否也这样,还是说就因为自己跟的是司徒空,所以有些特别。
那晚的木灵子,给林轩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而当日,林轩也曾在丹堂问吕灵:“吕师姐,我们丹石峰上有木灵子这个人吗?”
“没听说过啊,应该是其他峰上的人吧。怎么了?”
“没事,前几天遇见了一个怪人。”
“哈,据说古凌山上怪人多得很,你偶尔遇见一个也不足为奇。”
…………
一个月后,古凌山腰净心殿。
宁静的小树林里,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娇喝,“枯木逢春术!困!刺!”
清新的空气中呲呲作响,地上一块坚硬的大石,转眼被无数藤条包裹起来。藤条之上,又瞬间生出许多长达寸许的针刺,深深地扎进了大石中。
“解!”藤条散去,原本完整的大石已经变成了碎块。
那个施术的女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此女,正是慕容琴,如今的她,术法已经初成,也可以离开净心殿了。
第二日一早,在净心殿内,长老封泰正手持新弟子名册,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慕容琴站在他的对面,显得有些小紧张,一边还急促地问道:“怎么样?封长老,还有没有去丹石峰的任务?”
“嗯,我先看看。丹石峰嘛,还真有一个。咦,这任务我上个月不是已经派人过去了吗,怎么又缺人了?”封泰有些奇怪地看着名册。
他没有看到,站在对面的慕容琴听闻此言后,竟忽然喜出望外地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