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递给刘涟一个纸包儿,剥开一看,里面是一件漂亮的粉毛衣。
刘涟摸着手中质地柔软又暖暖地带有父亲体温的毛衣,心里的滋味儿可想而知。
这就是她的父亲,他有缺点,被生活中的困难击倒之后就一直病态地沉迷赌博游戏。但是他却从来知道克制,只玩每月到手的那一点点,之后即便玩也不会带钱,赌过蒜头也贴过满脸的纸条。即便已经手痒难耐,他却宁可看人家下场也不会盗用家里的钱。所以,这也是爷爷放心让他去上货的原因。
而他是如此地爱她,虽然在嘴上说不出来,但是她知道,他很惦记她,因为愧疚,也不知该如何能对她更好点了。
今年是毛衣,去年是山上采下存了许久的榛子,前年是他亲手做的手擀面……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一直试图用自己的爱去填补母爱的缺失。原本憨直粗糙的一个汉子,现在变得心细而温柔。实际上,她远离家园出去打工,最难过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她爸爸。
即便这已经是一个被苦难的折磨彻底压倒,完全丧失了之前的品格的人,却仍然记得自己是一个父亲。
想到这些,刘涟很难受。有时候她宁可父亲彻底变成一个只知道赌博别的都不管不顾的人,那样的话,至少他的心里不会像现在一样受折磨吧……
这天晚上注定是一个温馨的夜。
爷爷是笑着的,没有如他所说地把剩肉炒白菜,而是切了腊味端上了卤鸡腿,整治出了一桌堪比年夜饭的饭菜来。孙女的回归,就是这位老人的新年了。
爸爸是平和的,没有像往常一样暴着青筋一刻离不开棋牌骰子。他微笑着坐在刘涟身边,给她夹菜,安静地听她讲述过去一年中发生在她生活中的那些他不清楚的事情。
叔叔是清醒的,他的酒劲儿已经过去了,即便桌上的饭菜完全适合下酒,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有想把自己再灌醉一次的想法。
此刻的刘家,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温馨家庭一样,‘围坐庆团圆、温声笑语欢’。
……
腥味、鱼腥味!
越来越浓,越来越近!
“啊!”刘涟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已被冷汗浸透了。但是醒来之后,她已经完全不记得梦中梦到了什么了。等等,也许有什么,若有似无、仍然萦绕在鼻翼间的味道……
她坐起身来,裹紧了被子。身下的炕仍然热乎乎的,很快就让她暖和过来了。撩开窗帘去看那窗外的月亮,她才微微定了定神,这些年一直都不回家,辗转南北一直睡软床,现在择席也是在所难免的。
刘涟的睡意已经去了八分,伸手把包儿拿过来,打开钱夹子数了数,心才定下来。
她们家一共欠了一百多万外债,当年东拼西凑砸锅卖铁还了一部分,还有几十万的欠债没着落。虽然借的都是亲戚朋友,但谁家也不能一直有这么大一笔钱空挂在外面!他们也一直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来回拆兑才坚持到现在的。
刘涟计算过,这些钱如果要还上,要她出去打工加上家里小卖部和地里的出息,也要到她三十多快四十岁才能还清。
但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她的人生也就相当于全毁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就都在还债中一闪而逝,根本没有意义可言。还谈什么理想和人生呢?
但是现在,她有了这个‘穿越赚钱’的穿越外挂。先不说它提到的能够改善她们家的财富值的好处,就说现在这个最实际的,可以把在那边赚的钱合法合理不会被诅咒地拿到这边,就已经让她感激涕零了。而且,这还不会真的占据她的人生!
bu~她穿越了,bu~她又带着赚的钱回来了,完全不花时间!
唯一一个问题就是,她并不知道这种‘穿越’任务的启动机制。
这个所谓的系统来得莫名其妙、解释得也莫名其妙,所谓的任务也更莫名其妙。就像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的任务,自己就完成了,然后自己就回来了,完全不已她的意志为转移,甚至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那些任务在完成之前都根本没出现,连个提示都没有!前前后后,她都是稀里糊涂的!
多久一次,都是去哪儿,以什么为行事的准则,她都不清楚。还有,究竟是谁给了她这个系统呢?他/它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满心疑虑,但又不得不把这枚香饵吃下去。甚至于,为了这个救命稻草,这个可以拯救她的人生的东西,她已经开始祈祷,开始祈求下一次莫名其妙的任务的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