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每个人都怕白三,唯恐他是撞了邪,不敢去碰。
唯独二舅还有良心,上去就把他抱了起来,可他那身子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干瘪瘪的,抱在手里连骨头轮廓都摸的一清二楚,就像是一层皮裹着一泡血和骨头,连肉都没,可看上去却还是好端端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白三突然猛地一抽,就不动弹了。
而后井绳突然一晃荡,众村民立马合力把井绳往顶上拉,终于是看到姥爷脸色苍白的从大水桶里露出了头。
然而奇怪的是,姥爷出来时是光着膀子的,用外衣不知裹着什么东西,反正裹得是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抱的贼紧。
村民有人问他,说陈爷你到底在井底下遇到了什么东西?
姥爷摆摆手:“没事,就像刚才说的,一个爱打洞的老朋友,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该睡觉的睡觉,该生娃的继续忙活,此件事了。”
二舅突然叹息道:“姥爷当时说完就把村里人都给哄散了,但其中还有个不死心的,偷摸着凑到井边,把火把伸到底下一看,接下来那人突然像失心疯一样嗷嗷的乱叫,拿脑袋撞墙,等大家伙再救下来时,他脑子已经敲坏了,彻底成了疯子。那人你也认识,就是村口王老二,前两年也总算解脱了。”
听完这故事我脑子已经彻底嗡嗡的响了起来。
先说白三躺着的那口大黑棺,从二舅的描述上来看,和我遇到的那口大黑棺极其相似,但它又怎么会出现在凸洼子山这样的地方?
再者,白三虽然来路不明,但来的时候他确实是个襁褓里的娃娃,能记得什么事,肯定是进了那口大黑棺之后才开始变了一个人。
更古怪的是,姥爷在井底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要那么谨慎的包起来,如果说井底下是什么邪门的东西,那当年造这口枯井的时候姥爷就应该晓得,难道说这口井当年的建造目的就是镇什么东西?
我想起井水突然干涸,想起井底下的骚动,想起山顶的大黑棺,脑袋里忽然一炸,井底下要真镇着什么东西,会不会就是我在西藏遇到的大蚯蚓?
二舅见我不吱声,以为我是被这故事吓着了。
便笑笑说:“都是陈年往事了,那时候我也还小,当时是怕,可之后井底下就再也没出过这档子事,你小子就别瞎想了。”
我揉揉脑袋,晃开这堆子烦心事,笑笑说:“也没想啥,就是觉得奇怪,你和白三两个是发小,没想到你这么有情义,他都这样了还一直领着他玩。”
二舅瘪瘪嘴:“谁他娘的喜欢带个傻小子玩,还不是你姥爷?”
我奇道:“姥爷?”
二舅感慨道:“我有时候在想,你姥爷他是不是早就猜到白三那小子会遇到那些个事,所以打从我刚记事起,他就叮嘱我,一定要时刻带着白三,不能让他一个乱走,有什么古怪的事就回来告诉他。”
我狐疑道:“那你还把他放出村?”
二舅灌了口酒,抹嘴笑道:“这也是你姥爷让的。那年村里哪都太平,唯独白三说想出城看看,被老白头狠狠揍了一顿,等到了夜里,你姥爷突然给我塞了包干粮和钱,让我偷偷把白三送出去。”
我奇道:“这村子是姥爷建的,村里人也都以姥爷马首是瞻,他只要说句话不就成了,为什么要让你偷偷放他出村?”
二舅耸耸肩:“我要能知道那么多,估计现在就站你大舅的位置了。有可能你姥爷是不想让老白头对他怀恨在心,反正不管怎么说,你姥爷做的事,都是对的,他既然要放白三走,肯定有他的理由,指不定啊,白三走到哪,都有个跟我一样的人在监视着呐。”
我听着噗哧一笑:“你还真把咱姥爷当朱元璋了,还锦衣卫遍天下的?”
二舅耸耸肩,低声嘀咕道:“谁知道呢,反正你姥爷的本事大着呢,就连黄皮子都是他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