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韦青将曾坤已逝的消息告知曾寄柔的时候,实际曾寄柔多少已经感觉到了,她却还是霎时失了神,脑子里一片空白。
天韦青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曾寄柔低着头,却终究还是没有哭出来,她微声答道:“多谢叔叔告知。”
天韦青看不见寄柔的神情,只得看着她手中握着的书,缓缓说道:“这本是你爷爷毕生未完的百草纲目,我已将它的后半部分补完,你定要好生保存。”
“嗯。”
“需要见见谢谷吗?”
寄柔摇摇头:“无需,那个人,叔叔自行处置吧。”
天韦青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你既然不愿留此陪我,那今后一人可要照顾好自己。”
“韦青叔放心,侄女知道。”曾寄柔说着,低头看向手中的百草纲目。
“你一人静静吧,我已叫人候在了院中,若是你想走了,出去告知她一声便可。”天韦青不无慈爱摸了摸曾寄柔的头,起身出了书房。
天韦青轻轻合上门,见兴姬盘坐在在院中草地上,便走近说道:“待会儿她出来,你就将她带回北远城,她今后在北远城的安危就由你负责。”
“好好好,老庄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兴姬百无聊赖得伸了个懒腰,瘫在草坪上,嘴里喃喃道,“我就在此处慢慢等她。”
天韦青交代完事,未理会兴姬抱怨似得自言自语,径直转身朝另一屋走去,而钰婆婆已在里面候有多时了。
“交代完了?”钰婆婆漫不经心地看着房间内的摆设,听到天韦青进来,头也不回地问道。
“芸钰,这样和你说话,感觉很奇怪。”天韦青直言道。
“奇怪?”胥芸钰转过身,眼睛笑得似月牙般弯着,“你可是早已忘却我年少的模样?”
天韦青盯着芸钰的脸入了神,半晌才反应过来,回道:“未曾忘过。”
“那你奇怪什么?”
天韦青视线丝毫不愿从芸钰脸上移开,而钰婆婆也似不在意,脸上一直露着微笑。
“未想到此生可再见你,”天韦青感慨万分地说,“且还是你我初见时的年纪。”
钰婆婆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消失,眸若清泉目不转睛地看着天韦青。
两人这样沉默地四目相对一阵,天韦青缓缓开口道:“芸钰,如今你来,是想借此讽刺我吗?”
钰婆婆听罢复又笑了起来,这笑容中的确尽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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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京城,恰入霜降,在夜幕下显得格外幽静,而在这幽静之下是难以掩盖的躁动。
四面八方的有志之士亦或有所图谋之人皆聚在城内一处隐蔽大院中商讨逆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