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秀才想了想,说道:“回大当家的话,如果把几个兄弟都抽调去城里,厨房那边就有点缺人手了。”
吴正强对吴维良说:“老二,有什么人手没用的,给派他几个应付一下?”
吴维良想了想:“就那方龙那个没用的家伙,我另外再想法凑多两个,明天早上就给他派去。”
“阿龙,阿龙……”陈大力兴冲冲的跑过来。
方龙看见陈大力跑过来,放下手中的枪:“干嘛这么高兴?”
“我又要去做事了,听说还是要进城呢。你还在玩刺铜钱游戏啊?”陈大力见方龙手中握着枪。
方龙点了点头。
两人自打来度宗元年到清风营,不知不觉的过了两个年头。陈大力已经满十八,个子高了很多,人也更壮更结实了,说话嗓音变粗了。方龙也快满十八了,个头也往上窜了不少。其实他也长结实了很多,只是由于骨架子没那么壮,给别人的印象还是显得有点瘦弱。
在这两年日子里,方龙绝大多数是被留在营里打杂。闲暇的时间里,他照着那本武穆手稿,把练刀术练得滚瓜烂熟的。砍断第一根稻草无比艰难,但是后来进展却是越来越容易。
这两年他终于悟出来其中的门道了,原来这砍稻草讲究的是巧劲,而不是蛮力。砍出去的时候力度要足,同时速度必须快,这是考究速度的。至于第二步砍树训练,考究的是准星。他照着那手稿的方法,前后练了一年半。至于有没有用,他也没机会实践过。
前不久他才改为练习枪刺铜钱,由于必须是从三步开外提着枪冲上去,刚开始总是无法刺中铜钱,更不用说是刺中铜钱孔了。练了两个多月,刺中铜钱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可是更多的是把铜钱刺落到地上。
陈大力有几次见过他在练习,见他玩的起劲,就学着玩了几下。可是见是枯燥无味,而且他还常常被派出去,就没兴趣练了。
“知道要出去做什么不?”方龙问道。
陈大力摇了摇头。
“首先你要保自己的命!我们还是要回去的,你总得回去见你爹娘的。你还没娶媳妇呢。”
陈大力嘿嘿地笑:“我会的,我不能死的!”
“你在保住自己的命后,伤天害理的事尽量少做,能不做就千万不要做。”
“好的。”陈大力满口答应,方龙说的道理他懂,因为他毕竟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是阿龙,你想好以后我们要去做什么了吗?”
方龙摇了摇头,这一年来他偷偷在省钱,可是也只是省下那么两百文钱。外面的世界他一无所知,根本就不知道将来能去哪里安身,将来做什么。所以,他只得继续忍耐下去。
这两年来,幸好有陈大力陆续带回来三五本书,加上自己有个练刀的目标作为寄托,才感觉时光没这么难熬。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在这里呆得越久,想离开也会变得越来越难。因为他们呆的时间越长,对清风营的事情就知晓得更多。
陷深越深,吴正强轻易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陈大力说得没错。第二天,陈大力和十来个长得没那么吓人的手下,被三当家莫七挑走说是打猎去。
平时外出“打猎”,顶多也就是一两天就回营了,这回却是一连几天不见人回来,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事。
方龙很是担心,问了几个友好点的伙计,但是没人能说得清楚去哪。方龙只好安慰自己,大力说过这次行动是进城去,估计遇上城里戒严,一时半会出不来吧?
廉州镇是一座不小的城镇。由于合浦郡辖区内有海域盛产珍珠,其中白龙城附近所产的珍珠更为著名,从秦朝开始就作为朝廷必备贡品,所以这座南方边陲小镇经过汉、隋、唐等历代的沉淀,已经变得热闹非凡,隐约有大城市的雏形了。
整个城镇是沿着一条江而建,江叫南流江,江面很宽,江水十分湍急。有一座古老的木桥横跨江面,据说是西汉时期就有了的,桥身板厚度达一尺多,桥柱更是大得惊人,一个成人也抱不拢。过了桥就是廉州镇,十丈余高的围墙沿着江边耸立,城门正对着桥,大约有数十丈的距离。
城门口有各式各样的人进进出出,城门右边有一小队官兵把守,盘查着出入的老百姓。
有位老汉赶着一辆牛车,车身上坐着几个健壮的家丁。一个小兵喝住了他,沿牛车四周走了的圈,问那老汉:“你们这是去干什么?”旁边一个账房先生应道:“差大哥,这是我家老爷修房子,让他们出去置点木料。”说话之间,从袖里递过去点碎银。
那当兵的迅速收下银子,大手一挥:“快走吧!”
车子跑出不远,那赶车的老汉一把扯掉胡子,正是清风营的三当家莫七。他气鼓鼓的:“他奶奶的,出个城也要交卖路钱!”
账房先生不用说也就是六当家贾文才了,贾秀才陪笑说:“是啊,三当家。这世道实在是乱得很啊。”
他心里正想,这回你能理解到我们探听消息为何花费那么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