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前,我读初中的时候性格相当内向腼腆,整天弯着腰,说话声音也不大。我之所以会是那副样子,是因为我那个动不动就骂人打人的父亲。在家庭里的不幸就算了,但所谓人软遭人欺,我这副样子很快就引起当时给我们上数学课的女老师的兴趣。每次上数学课,她必定会点我的名让起来我回答问题,无论我答错与否,她必定不会让我在她的课堂上坐下。有几次,我周边的同学看不下去,硬拽着我坐下。她又必定会用轻蔑眼神再次点名让我站起来,同时还会用些拐弯抹角的话奚落我。就这样,我受了两年的罪,直到初三换老师。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待我,但我知道当我孤单一人站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我内心满是凄凉与悲愤。那个时候,我们的班主任很喜欢给学生分档,开家长会的时候总会说这些学生很有前途能上重点高中进好大学,这些学生会上普通高中进一般的大学,剩下的学生会上中专和高职。我记得初一初二的时候我学习不好,被划到了上普通高中的那档学生里,而且还是那种需要努力才能上普通高中的那类。被数学老师不公的对待,被班主任认定为只能上个普通高中大学,回家还要面对残暴的父亲,我在当时的感受就像被人逼着在死刑判决书上签字画押一般,像被别人看到最后的结局,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一样。那个时候我才十二三岁。但面对这些,我没有放弃。就像《神秘岛》中被困在陌生岛屿上的那些人一样,我用自己的力量与勇气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时间最终公正的证明了一切,我不仅没交钱就上了当地的重点高中,最后还在高考失利的情况下考上了重点大学。我不是那种整天泼着鸡汤的说道者,我每句话后面都有辛酸的泪水。”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经历。”齐紫芳淡淡的笑了笑,语气也变得略有认真。
“下午再买点东西吧。”齐紫芳突然用有些哀求的语气说道。
“什么东西?”
“卫生巾。”
“什么?”
“不要让人家说两遍。吃完饭赶紧去买啊,人家等着用嘛。”
“…”
那天中午冯少祥买回后惊奇的发现齐紫芳把午餐用的碗筷洗了出来,而早上的那些是冯少祥自己洗的。
其实齐紫芳没有收拾冯少祥卧室里的任何东西,冯少祥只能从壁橱里掏出散发着樟脑球味的被子和枕头到父母的房间里睡午觉。
午休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冯少祥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深沉的梦。
下午,连门都不敲的齐紫芳闯进了冯少祥所在的房间。
“起来,还有东西要买。”
“买什么?”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冯少祥裹紧被子问道。“肥料和小铲子。”
“你屋里的那几盆茉莉过几天就送人,不必操心。”
“让你去买就去买。”
冯少祥叹了口气,“嗯,我知道了。”
傍晚时分,一边哼着歌一边照料着那些茉莉的齐紫芳看起来很高兴。疲于奔命的冯少祥偷偷地溜到了父母的房间里用手机看新闻,他不知道下一刻会被支使做什么,但这一刻是属于他的。
晚上,吃过晚饭的冯少祥收拾着餐桌,齐紫芳用电壶烧着水。
“我说,你大学毕业后就这么一个人住着?”
“嗯。”冯少祥没有回头,用抹布擦着桌子。
“一个人住不觉得孤单吗?”
“有过那样的感受,但现在几乎没有了。孤单只是一种状态而不是一种缺陷,没有必要去回避。”
“你说话总是很有意思啊。那你在孤单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出去转转,从交际的藩篱里走出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你没有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吗?”
“别人无法代替你走崎岖的山路,也无法代替你去领略壮丽的景色。你可以有同行的人,但你必须要有一个人走下去的勇气。”
“你家的茶质量很低劣,但神奇的是,冲出来的味道还不错。”
“明天我去买点好的换上。”
“不必了,这样就挺好。”
不知道为什么,冯少祥有种错觉,他感觉自己和这个女孩很久以前就认识。
他们这样一起住了两个多星期,直到有一天冯少祥偶然经过了一家服装品牌店的门口。在讲究的玻璃柜里,展出的一套衣服让冯少祥感觉相当眼熟。他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你不能这么待我!”齐紫芳有些激动地吼道。
“但是你的衣服已经做好了,不是吗?你看,下午送来的衣服和我洗坏的那件一摸一样,大小看起来也合适。”
“这不是!”
“这是的。我比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