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谧出奇,宁国宫殿层层叠叠,却依旧难掩那抹娇艳红色,那是椒房殿,皇后的寝宫,今天那里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封后大典,冷宫废后凤灵犀的庶姐凤倾城被册为后,轰动神州。
一抹冷笑爬上眼角眉梢,凤灵犀的视线停在了自己的身上,满头青丝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虱子横生的一头稻草,一身紫衣也早已看不出颜色,血块凝结,腥味扑鼻,大概是许久没有洗澡了,凤灵犀感觉身上有些痒,想动一动,却听到身后传来铁链叮当的声音,她的肩胛骨也是一阵阵钻心的疼。
是了,茫然的低头,她看到的只是被铁链洞穿的肩胛骨,被铁铐铐住的双脚双手,粗重的铁链几乎要割进肉里,甚至可以看到那纤细手腕上的森森白骨。
她是大将军凤远征的女儿,母亲更是身份尊贵的北陵国公主,只可惜这样显赫的出生,却并没有给她一个一帆风顺的未来,母亲早逝,庶母扶正,庶姐一跃而成为嫡姐。她这个正牌嫡女早已成为他人飞升的绊脚石,她却仍旧傻傻渴望着母亲之爱姐妹之情。
庶母重病,她守候在侧,衣不解带,姐姐不愿嫁登基无望的四皇子宇文扬,她便代她嫁,姐姐无法忍受夫君离世后的寂寞生活,她便将她接进宫里,细心照料。
可是她所谓的姐姐,又是怎样回报她的呢?勾引她的夫君,为她一步步布下通敌叛国的陷阱。当她囹圄下狱,她挽着她的夫君,出现在她面前,神色倨傲,眼里却是明显的得意和嘲讽。
至于夫君宇文扬,嫁给他之后,她为他照顾府里上下,打点朝中诸臣,为他谋划,人情往来,无一不亲力亲为,细细思量。他被人暗杀,她以身挡刀,他想要情报,她不惜性命也要为他拿到,可到头来,换来的又是什么?
他不信她,废她皇后之位,灭她母家北陵国,将椒房殿满宫抄斩。那一晚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双眼,她望着他依旧俊朗如昔的容颜,以为,他只是误会了她而生气。
可当他携着庶姐出现在她面前,望着她满身的鲜血,却依旧冷漠的下令洞穿她的肩胛骨,锁住她双手双腿时,她才明了,原来他们早已在一起,所谓的通敌叛国不过是他们共同为她设下的陷阱,凤倾城要的是真正的倾城天下,宇文扬要的不过是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那个名分,妃位太低,惟有皇后才是唯一的妻。
每当想到这些,凤灵犀的心就钻心的痛,这些痛是她身上的伤无法比的,疼痛过后留下的只有悲凉的笑。
“皇上,通敌叛国或有隐情,臣妾从没有做过这些,那些书信不是臣妾写的。”紧紧地抱住宇文扬的腿,凤灵犀声嘶力竭的喊道,蓦地她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道。
“对,一定是姐姐,她……”
谁知,她还未说完,宇文扬便一脚揣在了她的心口,她当即呕出一口血来,却只是呆愣的看着宇文扬愤怒的脸。
“贱x,你自己做的事情,还想赖给你姐姐,她那么善良温和,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你不要血口喷人。”
“不是,姐姐自小就喜欢临摹旁人的字,臣妾曾亲眼看过她临摹当朝书法家王朝之的字体,那可是神似……”
砰,又是一脚,凤灵犀彻底的瘫软在地,已经丧失了说话的力气,她依旧呆呆的望着眼前因愤怒而面色扭曲的男子,心却终于在一刻凉了。
她目不斜视的凝望着宇文扬,冷冷而笑“原来世间本没有真假,一切都只在皇上信不信而已。你信姐姐,她便是杀人放火,你也不信是她做的,你不信我,我说什么也都是错的。”
“只是宇文扬,你怎么对得起我?”凤灵犀眼眸一转,愤恨之色顿现,“我为你出生入死,满身伤痕,凤倾城她做过什么?除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她还有什么?”
“她还心地善良,全不似你这般心狠手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齐妃的孩子是怎么丢的,若不是你,朕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无子嗣?”
“凤灵犀,你怎么这么狠,自己的孩子没了,就毒害别人的孩子?活该你一辈子生不出儿子!”
宇文扬声声指责就在耳旁,凤灵犀却只觉得满口的铁腥味道,脑海中闪过的是凤倾城劝她做了齐妃的孩子,还有她自己儿子粉嫩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