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朋友?”后跟来的莫妈妈同样目瞪口呆。
楚原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跟预期的截然不同,吞吞口水,硬挤出个笑脸:“伯父伯母,你们好。”傅旭东,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该死的,这种诡异气氛真要命。
莫云涛将双手背向身后,冷冽地眯视向那颗泛着绿光的头颅,还有少年嘴角的淤青,没有大发雷霆,而是笑着转身:“难得有同学来做客,都进来吃饭吧。”
“呵呵,是啊,都准备好了,进来吧。”莫妈妈忍住不昏厥过去,也笑眯眯地招呼。
莫茜则强行拉住要进屋的傅旭东往角落里走:“你是白痴啊?这种话能当我爸妈面说吗?”甩开手小声咒骂。
某傅早已收起了那副彬彬有礼的姿态,俊脸上布满疑惑:“什么事?”
“当然是楚原是我男朋友的事!”他难道没看到老爷子脸都绿了吗?
少年一副恍然大悟,略微有些自责,但似乎又觉得憋屈,很快就变得理直气壮了:“你又没事先告诉我不能讲。”
某女瞪大眸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哥,东哥,东祖宗,这种事还用我来教你吗?傻子都知道的道理吧?”疯了,该死的,这可怎么办?老家伙肯定会没完没了的,搞不好还得被迫转学,怎么办怎么办?
傅旭东淡然地垂眸,见女孩儿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焦头烂额,一抹坏笑自嘴角稍纵即逝:“怪我考虑不周,若因此给你带来了不便,我感到抱歉。”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莫茜翻白眼,是她太高估这家伙的智商了,什么学霸?整个一智障,他也就在学习上有点能耐了,很想破口大骂一番,但人家也没说错,是她自己没事先讲好,摆手道:“算了算了,只是麻烦你以后说话前先动动脑子,别张口就来,会害死人的。”
原来太诚实也并非是好事嘛!
“那我进去了。”傅旭东斜睨了眼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的楚原,后跟没事人一样踏进大厅,自然得就跟进自己家一样。
楚原这才敢跟着踏入,和蔼可亲……只要他好好表现,一定能扭转乾坤的。
“呵呵,爸妈,这么大一桌啊,今天有口福了,来,楚原你坐这里,傅旭东,你坐那边。”莫茜故作轻松地打哈哈,也不管父母在想什么,自顾自的装傻充愣:“都不要见外,就跟到自个儿家一样,尽情的吃,都是我妈亲手做的,都不许客气。”
莫妈妈暗地里剜了女儿一眼,一个女孩子,居然带俩男生回来,这就算了,还是这种小混混,回头再跟你算账,面上保持着微笑:“是啊,都赶紧吃吧,你刚才说你叫什么?”眸子对上那文质彬彬的男娃儿,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而且端端正正的,举手投足优雅从容,怎么看怎么喜欢,就是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我叫傅旭东,阿姨您叫我阿旭就可以,因为偶尔会给莫茜同学辅导功课,所以今天才非要请我来吃饭,盛情难却,我只好前来打搅了。”某傅扬唇,腔正字圆、不卑不吭。
某女再次傻眼,辅导功课?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事?这家伙向来不屑撒谎的,怎么这会儿眼都不带眨一下?难道是她有突发性失忆症?
傅旭东……二老面面相觑,莫云涛边拿起筷子边垂眸沉思,莫妈妈可没心思去猜,直接冒昧的问了出来:“傅……你爸爸是……?”虽说没读过书,但基本礼貌还是有点的,没把话说太明。
“妈,你问这个干嘛?多没礼……”
不等莫茜说完,傅旭东就面不改色的摇摇头:“不碍事,阿姨,我爸爸就是傅国伟。”看似对答如流,实则桌下的十指已经蹂躏得骨节惨白,莫茜那么坚定傅家是被冤枉的,是因为她天生缺根弦,不代表所有人都会那么认为吧?
杀人犯外加强暴犯的儿子,有多少家长愿意自己的子女跟这种人来往?
“难怪这么眼熟,孩子,我还见过你呢,记得不?就上次你爸爸过生日,呵呵,钢琴弹得真好,茜茜有你一半的才华,我们也就不用发愁了,来来来,别光坐着,尝尝阿姨的手艺。”莫妈妈在听到对方有给女儿辅导时,就已经喜欢得不了,如今加上心疼,更是热情。
莫爸爸也感慨万千,端起杯子喝了口酒,叹道:“你家这事,只能怪天道不公,你爸爸可是个不错的人,头脑灵活,有本事,可惜遇人不淑,阿旭,以后你得跟你爸一样有出息,凡事多长个心眼,不能再被坑了。”
傅旭东沉默了半天,后继续笑着点头:“那是自然,谢谢叔叔阿姨如此深明大义,怎么着也得青出于蓝胜于蓝,我会超越他的。”看来莫茜不是缺根弦,而是受家庭影响,无需去问他们为什么如此相信父亲,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
“好样的,你小子肯定会大有作为,只是你要记住,这个人呐,心里不能有太多仇恨,否则往后的路不好走,做父母的不求别的,只求子女一世安康,只要孩子健康成长,豁出命也在所不惜,而且做人要堂堂正正,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千万不能把路给走歪了。”莫爸爸说完就又含笑闷了口小酒。
莫茜不解地看向楚原,他们在说什么呢?
傅旭东边慢条斯理的剥掉蟹壳边抬眼看向莫云涛,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眼就看出了全部问题,有些道理谁都懂,他也相信父母情愿他远离是非之地,好好成长,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弃报仇的,即便是会丧命。
至于走歪路,已经踏进去了,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但还是很感激对方的劝导:“叔叔,我相信自己知道怎么去规划人生,您放心,我只是帮莫茜同学辅导过几次功课,不会有太多交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孩子多想了,你能给她辅导是她的福气,我求之不得,以后记得常来玩,要好好督促她,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莫云涛拍拍胸够,一脸豪气,哎,可怜天下父母心,不是他顾虑多,实在是莫家承受不了某些打击。
不过他相信这孩子懂他的意思,想报仇没人能拦,但不能殃及他的女儿。
和蔼可亲,的确,那只是对莫茜而已,傅旭东不再言语,继续笑着进食,这个叔叔其实很凶吧?但还算通情达理。
“对啊,阿旭,以后记得常来玩,听说现在有人在资助你,也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将来肯定能得到一位良才,虽然我们家跟你家不能比,但还算富裕,想吃什么就跟阿姨说。”莫妈妈说着说着就又抓了两个大螃蟹送了过去。
怎么会有人长这么好看呢?大了后肯定是个风度翩翩的大帅哥,真是越看越耐看。
楚原心里不是很自在,莫家二老的注意力一直就在傅旭东身上,看都没看过自己一眼,到底谁才是莫茜的男朋友?
“妈,你多大年纪了还犯花痴?老这么盯着看,下次谁还敢来?”莫茜敲敲桌子提醒,别说那家伙了,就是自己到别人家,若是被当展览品看也会郁闷吧?难得带同学回来,就不能给她长点脸?
莫妈妈差点被呛到,收回眼光抱怨:“你要长这么好看我用得着看别人吗?”美好的东西谁不想多看几眼?以后指不定有没有机会呢。
天晓得她做梦都想生这么个儿子出来,带出去也有面子,只可惜没那个命。
那你干脆收他做儿子好了……硬生生隐忍着才没吼出来,她难得回来一次,怎么风头全被傅旭东给抢了?都不问问她在学校好不好,这都什么父母?
“没事,阿姨若不嫌麻烦,以后我肯定常来叨扰,还有叔叔,很多事情我还想多多向您讨教。”
“我能有什么东西让你讨教?我跟你爸比起来,充其量算个龙尾巴。”这小家伙,年龄不大,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而且说什么他都能懂,整个一小大人。
“话不能这么说,叔叔懂的,我爸不一定能懂,很多事上他都不懂变通,真比起来,我还是比较敬佩叔叔,若没祖上基业,我爸肯定没您有成就,能白手起家才叫真本事。”说完便暗自舒了口气,好似把能说的能用的词汇都搬出来了一样。
“噗哧!”莫妈妈捂嘴喷笑,看向自家老公挖苦:“就他还跟你爸比呢,阿旭,你可别抬举他了,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好不好?”
莫云涛用筷子敲敲盘子,无比自豪地仰高下颚:“那是你头发长见识短,阿旭,你这孩子有眼光,我跟你说,当时我家穷得都快揭不开锅,更别说上学了,可我和我兄弟有抱负,不相信一辈子都得在家种地,我们俩一起出来在工地上干活,别人只顾着怎么把自己的活干好,我们想的却是包工头都干些什么,他为什么会成为头头……”
莫茜见父亲滔滔不绝,说不诧异是假的,大人和孩子之间怎么可能聊这些话题?基本都是和他那些朋友才会谈,怎么跟傅旭东……而且表情还特认真,就跟在和一个成熟的老友谈天说地一样。
自己的这个宠物真不简单,几句话就让老爸刮目相看,老妈爱不释手。
傅旭东没间断吃美食,很给莫妈妈面子,耳朵却一直在莫爸爸那边,听到激动时刻,会露出发自内心的佩服,若不是亲耳听到,他真不相信一个小小农民工能爬到今天的位子。
说到最后,莫爸爸都不吃饭了,就那么抽着香烟陈述:“当时都说做不下去了,那楼也已经成型,没法改,我身为包工头,总得对手底下的人负责吧?楼不能完工,对我们的损失得多大?可政府非要让拆除,说什么一旦建立起来,会不吉利。”
“不吉利?为何?”某男不懂。
“这事我来说,那栋楼太高了,后面有个不能挖的山头,是文化古迹,恰好是个圆形的,楼就在前面,真盖起来,从空中看下去,那山头就像坟包,大楼成墓碑了,所以不让盖,你叔叔脑子好使,说有办法改建,就是如今的兴城商业楼。”莫妈妈直翻白眼,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傅旭东虽然不懂盖房,但本来计划好也盖了一半的楼房,若改建,可不是人人都能办到:“叔叔能有今天地位,我一点都不觉奇怪。”
“那段时间日子真不好过,但还是咬着牙挺过来了,商家给了我一笔钱,恰好遇到一个房地产公司倒闭,我就拿着所有的钱投了进去,还借了不少。”
“不怕亏掉吗?”某傅唏嘘,这魄力就跟莫茜跟人打架时一样,要么赢得漂亮,要么死得彻底,一个农民工,好不容易发横财,居然敢全部投资到一个倒闭了的公司。
莫爸爸仿佛就等着对方这么问呢,悠然自得地抚摸着肚皮,笑得合不拢嘴:“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出了那公司的问题所在,几乎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能扭转,虽然风险还是很大,可阿旭你想想,不想一辈子种地是不是就必须往上爬?反正摔下来也不是很疼,大不了就是丢掉一次赏金,可一旦成功,看看。”指向四周的设施。
傅旭东点点头:“的确,畏首畏尾,永远也成不了大器。”
“当时跟着我一起拿赏钱的那些人,如今都回家种地去了,这人要没魄力的话,上哪儿谈成功?但做为一个过来人,我还是希望你们这些晚辈脚踏实地一点,除非你禁得起各种打击,我就一个原则,不做亏心买卖,对得起天地良心……”
莫茜看看手机,都快七点了,他们还有完没完?老爸也是,你也不嫌丢人,居然跑一小屁孩儿身上找优越感,傅旭东也是,你一初一的学生,听这些怎么就那么起劲儿?碍于男朋友事件在前,又不敢出声打断,老人家正慷慨激昂着呢,这会泼冷水,不是找死么?
“听了叔叔这番话,我受益良多,真不是恭维,同样一番话,若我爸来说,我几乎听不进去半句,交流沟通的方式也很重要,我爸肯定不会跟叔叔一样说得绘声绘色,他太过严肃,无论说什么都像是读演讲稿,所以我和他很少这样长谈。”
“那是当然,气氛最重要,教育孩子怎么能跟读演讲稿一样?我教孩子时都是这样以聊天方式进行,否则对方怎么融入?”
某傅笑笑,难怪莫茜总是吊儿郎当的,跟她说什么都会假装听不见。
莫妈妈起身收碗,冲傅旭东打了个眼色:“阿旭你就别再夸他了,再来几句,他真就要飘飘然了,到时东南西北都找不到。”
“实话实说而已!”
楚原哼笑,小声道:“马屁精!”瞅准目标,放心大胆去做就能成功,十四个字就能概括的事却聊了几个小时,他听着都觉得无聊透顶,就不信傅旭东真的不烦。
莫云涛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对傅旭东的喜爱也在持续飙升,当然也没错过某人的讥讽,放下酒杯,起身走向书房:“那绿头发的小子,你跟我来一趟!”
傅旭东扬扬眉,笑看了眼楚原,那鄙夷模样就好似在说‘马屁若拍对地方就不是阿谀奉承了,连家长都搞不定还想当男朋友,回家继续修炼去吧。’
楚原咬咬牙,瞪了其一眼,快速跟进了书房,怎么会这样?当老板的不是最讨厌溜须拍马吗?叔叔咋还就吃这一套了?而且他没看到傅旭东压根就是言不由衷吗?反正他百分百是这么认为的。
或许这个老板和别的老板不一样吧。
走进寂静无声的书房后,顺便也把门带上了,呼出口气换上笑脸走向莫父:“叔叔!”
莫云涛提起裤腿坐进了沙发里,大手取出香烟慢悠悠点燃,完全没有要招呼对方坐下的意思。
见其不说话,实在受不了这种无声的精神折磨,楚原选择率先打破沉默,对着女友长辈那张刚毅的脸赞道:“其实一直都想说,叔叔您长得真帅!”不就是拍马屁么?谁不会啊。
出乎意料的是莫爸爸并没像刚才那样喜出望外,反而浓眉紧蹙,透着深深的厌恶,吐出口云雾用夹着香烟的手指向那不良少年恶声警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打什么主意,你敢怎么动我女儿,我就敢找人怎么动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叔叔,我没打什么主意,我很纯洁的!”这也叫和蔼可亲?光是想想对方找一堆男人来叉叉圈圈自己的画面就浑身发寒,被打个半死不活没什么大不了,可要被……这这这太要命了。
“你纯洁个屁,当老子没年轻过啊?”莫云涛眉眼一横,怒喝完便开始质问:“说,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楚原本就很惶恐,被这么一吼,更是无法淡定了,本想说牵过手,可看老爷子一脸凶神恶煞,活像个毫无法律意识的土流氓,怎能不心惊肉跳?下意识将双手背在身后,轻声道:“我给她削过铅笔,送过橡皮,也帮她写过作业。”
莫爸爸将烟头扔进烟灰缸,起身来到一个柜子前,片刻后,把一捆铅笔和几块儿橡皮还有作业本拍少年怀里,厉声道:“铅笔橡皮还给你,作业自己回家写去吧,以后再让我知道你们俩有来往,我就卸你条腿,知道吗?”
或许是威慑力太大,楚原被吓得后退了步,老爷子额头青筋正突突跳呢,面色最是难看,他只是个孩子,哪里承受得住这种威吓?知道对方爱女心切,自己若再不识好歹,真能让其失去理智,抱住那堆学习用具连连点头:“知……知道了!”
见孩子脸都白了,莫云涛也丝毫没丁点怜悯心,这能怜悯吗?十三岁还不到就男朋友男朋友的叫,还是这么个越看越不顺眼的东西,一旦退步,毁的是女儿一辈子,不过这孩子还算知趣,敛去凶恶,笑着往外走:“赶紧回家吧。”
“是是是,我这就回去!”楚原擦擦冷汗,忙不迭出去拿起书包就往外走:“欠儿,我家里有事,就先回去了,叔叔阿姨再见。”连给人回应的机会都不给,仿佛在别墅里见了鬼一样,恨不得立即消失。
“喂,我去送送你……”某女刚到门口,就见那小子哒哒哒地冲往马路,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当然不相信是对方家里出了事,捏拳气呼呼地到父亲身边抱怨:“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的朋友?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傅旭东再次充当起旁观者,端着莫妈妈调配的果汁悠然自得地品尝,完全没有造成这场硝烟的愧疚感。
“啪!”
莫云涛倏然阴下脸,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得莫茜几个踉跄,捂着脸不敢置信地仰头,没错,这是有生以来,父母第一次打她的脸,还是当着外人的面。
清脆响声挽住了进厨房的莫妈妈,双手在围裙上擦拭了两下,出声劝阻:“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
傅旭东似乎也没料到老爷子脾气这么暴,不过看其似有悔意,也就没前去解围的意思。
“你打我?”莫茜眼睛瞪得溜圆,若不是看在对方是她老爸的份上,早用拳头还击了,咬着牙按捺住某些情绪,几乎忍得浑身都开始发抖了。
忽略掉孩子眼底的伤痛,莫云涛怒吼:“你还有脸来问我?茜茜,你是越来越出息了,不好好上课,尽跟一些混混流氓搅合,平时你不学好就算了,这才初一就给我带男朋友回来,你想干嘛?想活活气死我和你妈是吧?”
某女不服气地转开脸,冷言道:“我们又没犯法,你气什么气?我看你们就是吃饱了撑的。”
“你还敢犟嘴?”莫云涛顿时怒火滔天,扬手就又要打,却被妻子抱住了,边挣扎着抽皮带边吼:“你给我闪开,今天不拔她一层皮她就不知道厉害。”
傅旭东见情势不妙,放下杯子过去将莫茜拉开。
“来啊,有种你今天就打死我,看以后谁给你们养……”
“闭嘴!”某傅看傻缺愈加嚣张,扭头低声警告。
莫茜心里更不痛快了,正要抬脚踹开少年借此撒气时,却发现对方正森冷地看着自己,眸中闪烁着阴霾,加之很清楚自己连他一招都受不住,只得愤恨地忍耐,压低音量发狠:“你到底是那一派的?”可恶,她是他的主人,不帮着她就算了,还一起欺压她。
傅旭东没有回应,确定女孩儿不会再出言不逊才望向莫父:“叔叔,没那么严重,我看莫茜同学和楚原更多的是朋友之情,就是过家家一样闹着玩,而且您觉得我们这个年龄真的懂那么多吗?”
“是啊是啊。”莫妈妈听了后,立马趁热打铁:“老公,阿旭说得对,他们就是过家家,屁大点的孩子懂什么是恋爱?这都还没发育呢,你先别激动,消消气,茜茜,快跟爸爸道歉。”
“我又没……”莫茜刚要叫嚣,又被傅旭东透着警告的眼神怔住了,仿佛她若再一意孤行大家就绝交一样,可恶,要不是看在此时闹掰损失过大的话,她才不怕这种威胁呢,烦闷地压下火气,看向手握皮带的老爷子:“得得得,对不起行了吧?我的错,下不为例,这下您们总满意了吧?”
真窝囊,早知道谈恋爱会令自己无地自容的话,当初就不答应楚原了,害她在傅旭东面前丢人现眼,真是要疯了。
莫妈妈努力顺着丈夫起伏跌宕的胸膛,柔声笑道:“老公,这还有外人在呢,有损你的形象,咱不生气了。”
“叔叔,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事,不阻止就是因为看出了他们纯属闹着玩呢,兴许是曾上同一个小学,又经常患难与共,因此感情比跟他人深厚,您知道的,这种感情就像兄弟间的情谊,只是他们自己没意识到而已,认为能对双方两肋插刀就能是男女朋友,以外人角度来看,真的只是较为浓厚的友情。”
虽然傅旭东是在当和事佬,可莫茜依旧听得愣神,是这样吗?似乎她的确一直把楚原当作是最好的哥们儿。
莫云涛听完后,果然没那么气节了,好像是这么个理,就算那小流氓想干什么么,也还没那个能力吧?都没发育呢,都给气糊涂了,挥开妻子,把皮带系回腰间:“过个两年就都能成狼了,那时候依旧分不清的话,莫名其妙胡来,弄出个孩子怎么办?”
“也对,老公,你说怎么办?”莫妈妈也没辙了,怕就怕孩子们再大点,还这么纠缠在一起,血气方刚的,难免不会犯下大错。
“不会的,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莫茜狡辩。
“不会?你不会不代表人家不会,上当受骗的人还少吗?我今天就把话放这里,大学毕业之前敢谈恋爱,敢和男孩子胡来,你就给我滚出莫家,零花钱统统没收,你还别不信,我要是心软了,就出门给车撞死,莫家从此断子绝孙。”不知是说给孩子听的还是鞭策自己,态度很是强硬。
莫茜瞠目,有这么严重吗?哪有父母当着子女发这种毒誓的?若再不表态,那就得背负起不孝的骂名:“说什么呢?知道了,我一定不会再犯,您老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莫爸爸看孩子态度良好,气算消除了大半:“念你是初犯,这次就饶了你。”后指向祖宗排位:“把盘子给她,给我跪着去,不喊起就一直给我跪着。”
“啊,这个……就算了吧?我真的知道错了,爸,您饶了我,要不我干跪着也行,咱能不玩这种脑残游戏吗?”
脑残游戏?且看傻缺一脸乞求,还别说,兴趣高涨:“见好就收,免得得不偿失。”
某女无语,也对,刚才只顾着生气,都忘了如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位大金主,若对方说不再给零花钱,她以后拿什么供养傅旭东?将来又如何奴役他?而且早就没回头路可走了,至今撒出去不知道多少万,这会儿崩盘,真真是血本无归。
嘟嘴命令:“那从现在起,你不许看我一眼!”
薄唇微弯,点头:“不看。”说完便转身坐回原来的位子看电视。
莫茜本想说让他马上离开的,可人家刚坐好就下逐客令不太好,怪事,按理说他该滚蛋了吧?怎么颇有要住下来的意思?臭不要脸,就算留下也该是楚原,他的心可真大,也不想想若不是他嘴巴大,今晚能有这出吗?
但凡有点自知之明的也会立刻离去吧?
“赶紧去吧,别再惹爸爸发火了,你这孩子真不像话,我不是吓唬你,惹急了,你爸真会把你送国外去,乖,听话。”莫妈妈把沉重托盘交给孩子,后舒着气去洗碗了。
某女瞪视着那颗冰冻过的猪头表示无奈,这就跟家法一样,莫家冰箱里永远都会放着只猪头,坏了就立即填补,绝无空缺一说,搞得她都快认为猪头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了,见过那么多,就眼前这只最碍眼,死都死了,还笑那么开心。
怎们看都是在嘲笑她一样,知道求救无门,只好托高去罚跪了,当然,也会时不时观察着傅旭东的动向,心说敢看你就死定了。
某男很守信,说不看就不看,眼珠子就没往左边瞄过一眼,始终围绕着电视和莫父打转。
时间一点点流逝,十分钟后,莫茜就开始体力不支了,也没心思再去管别人,垂着头长吁短叹,为毛莫家的人都这么奇葩?犯错了不打也不骂,就拼谁能把猪头顶得久,这并不是在她这里才流行的,老爸和叔叔以前犯错了爷爷也是这么干的。
不过想想两个毛头小子跪农家小院里顶着猪头的样子倒是挺滑稽的。
而爷爷小时候则是被祖爷爷这么玩,并不觉的长辈们想借此来驯化子孙,他们纯属是有心理阴影,估摸着每次顶着猪头时都在暗暗发誓,总有天自己会变成父亲,然后再把那股羞辱施加到子女身上去,一群心理变态。
“来,阿旭,尝尝看。”莫爸爸将茶盘上一杯香茶送上:“这就是我平时的一点小爱好,钻研好多年了。”
傅旭东双手接过精美瓷杯,先闭目用鼻子轻嗅,后才小抿上一口:“嗯,正宗铁观音,用的是天然泉水,以紫砂壶炮制,效果最佳,香气扑鼻,浓馥持久,花香鲜爽,醇正回甘,我爸也有这嗜好,不过还是叔叔的这杯最为醇正,奇怪,我爸为了钻研茶道,每年花销可不少。”
“那应该不能吧?”莫爸爸明显不信。
“叔叔您再泡壶别的品种试试。”
“我家就这一个壶,泡不了别的。”
莫妈妈抓把瓜子边嗑边哼哼:“别看他珠光宝气的,就这壶才算命根子,宝贝着呢,我和茜茜平时碰都不敢碰。”
莫云涛瞪眼:“你们懂什么?这叫品味,能交给你们拿去糟践吧?都说几百次了,壶是要靠养的,它只能泡铁观音。”
品味……某傅的视线在老爷子身上转了圈,大金项链黄灿灿的,指间套着好几枚具有历史价值的戒指,丝质白衬衣,五颜六色的花短裤,人字拖鞋,越看越忍不住暗笑,幸好学校要求穿校服,否则无法想象那傻缺会是个什么形象。
再看另一位,都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珠宝戴身上了,那钻石跟鹌鹑蛋一样,手腕套着四只金镯子,头上用的发簪都是纯金打造……
故作疑惑的问:“为什么它只能泡一种茶叶?我爸那壶价值百万,什么都能泡。”
“价值千万也一样,一茶养一壶。”好似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泡出的比对方好喝了,极为骄傲地摸摸茶壶:“看来你爸还是不懂茶,虽然我这壶才十来万,可我养得好……”
傅旭东洗耳恭听地一杯接一杯,看来父亲是茶界专家之事,真没几个人知晓,虽然一直都在说着违心的话,可看老爷子那满足样,也不觉有什么不好,开心最重要,见对方又送来一杯,继续礼貌地接过,借助着品茶的掩饰偷觑向左边。
“嗯咳咳咳……”快速放下茶杯。
“怎么了?烫到了?”莫妈妈吓了一跳,把毛巾塞了过去,后瞪向丈夫:“都跟你说不要整这些了,把孩子烫着了吧?”
傅旭东边擦拭边摆手:“没事没事,走神了,不怪叔叔,这茶味道真的不错,我很喜欢。”
莫茜也在那一瞬间抬头,心想不会是看到了吧?那她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你看,孩子都说了,不关我的事,而且人家还给咱女儿辅导功课,好好招待不应该吗?”莫云涛见孩子又开始品茗便心生欢喜,真是稀罕事,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居然能跟他相谈甚欢,只能说这孩子机智过人,真是说什么他都能明白,更聊得开。
才十来岁就已经相貌堂堂、气质出众、知天晓地,长大铁定了不得,如果这是自己家的该多好?他得少操心几十年,不愁老了无枝可依,不像自家那个,连人家一根脚趾都比不上,人真不能不信命。
看那家伙真没看过来,或许是谈及父母才走神的,莫茜松了口气,还别说,傅旭东真是个君子,说不看就不看,言出必行,完全不用担心对方会背叛自己,真是挖到宝了。
接下来的时光都在三人的欢笑声中度过,唯独莫茜一个人遭受着莫大痛苦,望着那和谐美满的一幕,其实那才是他们最期望的孩子吧?怎么感觉自己倒像个局外人了?他们才是一家子,瞧瞧,自那家伙出现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到现在。
甚至欢快得都忘掉了自己的存在,拜托,她真的很累,能把视线转过来吗?从没见爸妈这么喜爱过自己,笑得跟向阳花一样,也不知道傅旭东耍了什么手段把二老哄成这样。
如果他们真把那混蛋收养过来,自己就没地位可言了,他才是他们亲生的。
还好莫家就她一个,若来个这样的哥哥或者弟弟,自己估计连小白菜都不如。
奇怪,她干嘛要吃傅旭东的醋?家人喜欢他不好吗?这样对将来资助他才更有把握,如此一想,那副画面也就没那么刺眼了,反而觉得很温馨。
傅旭东看向墙上挂钟,笑得有些尴尬:“都九点了,你们看我居然打搅到现在,实在冒昧,主要是叔叔阿姨让我觉得太亲切,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希望不要见怪。”起身拿过书包又冲二老点头行礼:“叔叔明天还要上班吧?那你们早些歇息,我也该回去了。”
“这就要走了?”莫妈妈有些不舍地回厨房,不一会手里多了盒食物:“阿旭,来,这个你带回去,若是饿了就当宵夜吃,我也没什么手艺,就是点寿司,晚上那会刚包的。”
莫茜深怕对方会看过来,赶紧把猪头藏窗帘后,揉着膝盖一瘸一拐地举手:“我能去送送他吗?”
傅旭东接过餐盒,望向莫妈妈时,眼里有了些许动容,傻缺说得没错,二老的确是和蔼可亲的人:“谢谢阿姨。”
“谢什么谢?我们还得谢谢你,茜茜给你添麻烦了,以后可要多多督促她学习,要经常过来玩,阿姨再给你做好吃的。”莫妈妈看少年一脸感动,眼眶不由开始发涩,无法想象一个没有父母关爱的娃娃是怎么生活的,造孽啊。
莫爸爸挥手:“快回去吧,茜茜你把他送上车再回来。”
“得令,咱们走吧。”莫茜快速前方带路,总算解脱了,再跪下去非瘸了不可。
等人一走,莫妈妈便开始抹泪,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而且未免也坚强过头了,不知提到他父母多少次,却都没表露过哀伤,懂事得令人心疼,如果哪天自家也这样了,茜茜能像他那样勇敢吗?不会的,说什么她都不会留下孩子独自活在这个世上,她会一直陪着她。
莫云涛负手立在原地,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无法回神,半响才悠悠道:“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任何困难他都能克服,一定会挺过去的。”最看不起那些受到打击就自暴自弃的人了,窝囊。
“我就怕他哪天受不了去找那群人寻仇,老公,你说他会吗?”
“不知道,希望不要吧,就凭他的力量,要真一雪前耻了,估计自己也会体无完肤,老婆,以后咱们做生意时必须更加谨慎,丁点岔子都不能有,否则害的只是咱们的孩子。”
院子里,自门关上后,傅旭东脸上的笑容也不复存在,又成了那个冰山美男,莫茜这回可以百分百确定他有学川剧的天赋,看样子刚才一直是在跟父母虚以委蛇,那么那盒寿司也会被他转手扔进垃圾桶吧?抓抓后脑试探:“那个……你要不喜欢我爸他们可以直说,下次不带你来就是了。”
某男单手插兜快步前行,口气云淡风轻:“我有说不喜欢吗?”
“可你一离开他们的视线就拉长脸,傅旭东,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咱有什么不满请摊开来说,我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没良心,爸妈对他那么好,请他吃螃蟹,请他喝果汁,还给他泡茶弄夜宵,他究竟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傅旭东懒懒地斜睨。
莫茜见他理直气壮就语塞:“也是,你平时就这副死样子,可刚才你还笑那么开心,怎么一扭脸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摆明着你刚才在伪装。”不高兴还笑成那样,他究竟什么意思?为了给她面子?可她以为他是真的很高兴的。
某男摇摇头,能把揣测别人心思的时间用在学习上,也就不至于处处给人嘲讽了,懒得详细解析,回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们,没有伪装。”
“这话你也就能骗骗鬼。”她眼睛又不瞎。
站在路边等待出租车之际,大概是察觉到女孩儿不开心,傅旭东抬手轻轻冲那脑瓜推去:“这么多心眼怎么就不用在正道上?我呢,就是这么个人,以前在我自己家都很少嬉皮笑脸,否则我爸该长篇大论了,作为一个领袖,能跟你一样成天嘻嘻哈哈吗?已经成习惯了。”
原来是这样啊,某女立即笑逐颜开,鄙夷地转开头:“切,就是装逼呗?你们家肯定跟冷冻室一样,太严肃就没意思了,容易导致小孩儿得自闭症的,会适得其反。”
少年闻言也不反驳,就那么歪着头无表情地注视,绝对是在说‘也没见你家的教育方式培育出人才。’
莫茜看了好几眼才掩嘴干咳:“那个……其实我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好,除了学习不行,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比如我聪明过人、大智若愚、心胸豁达、慧如孔明、杀伐果断、英姿飒爽、不惧权威、头脑灵活、英明神武、侠义非凡、聪明伶俐、贤良淑德……”
傅旭东见她慷慨激昂、滔滔不绝便饶有兴致地环胸俯视,真是个奇怪的现象,说她笨吧,又能连珠炮弹说出几十个成语,还个个都是赞美之词,有条不紊,怎么考试时就写不出几个来?还是说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大脑才会运作?
“怎么样?厉害吧?你只是还没发现我的优点而已,真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