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些，至今为止，莫清儿也没接受秦赫的示好，反而一直对他不假辞色，让她生气又隐隐有些得意的是，这男人仿佛天生喜欢受虐，不管她对他的态度多么恶劣，这家伙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死粘着她不肯撒手。

如此复杂的心态之下，莫清儿难得没有让疏影出手教训对方。

“父皇给二皇兄和西褚三公主赐婚的时候，我看到你眼眶都红了……”秦赫皱着眉，显然是想起了先前看到的一幕，心中颇为难受，母妃说他一点都不比二皇子差，只不过为了浔阳齐氏的安危，也因为父皇心目中选定的继承人并非他，他才不得不站在太子那一边。

“笑话！那女人不过是捡了我不要的旧鞋，我有什么好伤心的！”

莫清儿心事被说中，脸色立变，昂着下巴，神色倨傲地怒眼圆睁，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不过是她抛弃了的一个男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只是看不惯自己用的东西，又被别人霸占！

“那，我去向父皇请旨……”秦赫听了，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她，随后试探着问道。

莫清儿眉头一挑：“请什么旨？”

“清儿，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秦赫用了“妻子”两字，说明他是真心的。

可惜，这份真心，莫清儿一点也不稀罕。

莫小西默默地瞅着，突然觉得四皇子有些可怜，他可能是真的喜欢上她的这位庶妹了，不关乎身份和利益。

“别开玩笑了！”莫清儿紧紧地皱着眉，神色看上去相当难看，“你要说多少次啊？我只把你当成一个普通朋友，你明不明白啊？强扭的瓜不甜！你说你喜欢我，你问过我的意见吗？你多大了啊，还那么幼稚！”

“清儿，你……”秦赫面色僵硬地再也说不出第四个字，就这么直直地盯着莫清儿那张美艳动人的小脸，往事一点点浮现在面前，两人初见是在一个细雨朦胧的午后，那时，她刚被玄帝封为一品女官，她入宫谢恩，他静静地看着她由远走近，那么美那么动人，仿佛也走进了他的心里。一开始，她对他态度极好，温柔耐心，虽然偶尔发点小脾气，他也只觉得她可爱，可慢慢地，当他发现自己爱上这个出身并不算尊贵的左相庶女时，她却突然跟他拉开了距离，那样冷漠那样疏离地告诉他：她喜欢的是秦垨。

他觉得，输给二皇子，他可以接受，所以他祝福你。

再一次见面是在漠北云家，他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也在时，几乎要忍不住去拥抱她，可他都忍下了，因为她在秦垨的身边好好地待着，但是……后来发生的那一切，仿佛是命运之神在告诉他：属于他的机会来了。

太子说，莫清儿的心太大了。七皇子说，那女人不是个好东西。秦赫都忍不住替她辩解，对方只是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就连秦垨都一脸意味复杂地告诫他：你会后悔的。

秦赫神色茫然地看着面前美艳依旧，却口吐恶毒之语的女子，一身灼伤了双眼的火红色，在大乾，只有正妃和嫡女，才有资格穿红色，莫清儿却唯独钟爱这一身如火如荼的红色，曾经，他觉得，这女子性情坦然，不做作。

而这一刻，他忽然顿悟了：他在她眼里，根本就是个小丑，他也从来没走进过她的心里。

“抱歉。”秦赫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看着莫清儿，轻声道完最后一句话，转身，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