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秦朗蹙眉,眼下的刀芒火光其势汹汹,斯厢若是答得不好,便可等着魂飞魄散了。
“他……他喝了几口酒,挥开了仪仗,”斯厢咽了口口水,看着秦朗由青椒变红椒,再由红椒变紫酱的一张调色脸,颤巍巍继续道:“少府冲上祭坛还没来得及发酒疯,天就……”
秦朗一把逮起斯厢,狠狠摔在门上,灭了他接下来的话:“没来得发酒疯?至清之境里……”
秦朗心下一片混乱,牵了马便飞奔至祭天坛,一路的闷雷滚滚,闪电掣掣,这是天谴雷霆之怒!
秦朗不停的挥斥着鞭子打着腿下的马,只恨自己没了法术,没能瞬间奔到祭天坛。
祭天坛。
秦朗于惊跪一地的人里,找着了太常,拉起来便问:“皇后人呢……”
“回……回,大长秋……”太常已是吓得脑子一片懵,答话不清。
秦朗恨恨的跺了跺脚,见地上一滩血,一时顿感五脏被电刀火石、刀戟剑刃一一划拉过,浑身自沸油里捞起般炙疼。“ 这滩血……”
“皇……后……心血……”
秦朗抚上一边的香案,收了收外焚内焦的五脏,沉沉的低吼:“少府挨千刀的呢?”
“当场吓死……了……”太常爬到秦朗脚边,惶恐的声音越来越小。
“鞭尸!三千!剐!千刀!”秦朗一鞭打向一旁的旌旗,旌旗立断成了两截,此刻秦朗只恨不得能撕了这已被吓死的浑人,几番摇晃下,心血也一个上涌,他竟一口吐在了地上,卜了一卦。
太常瞥了一眼,即吓跌坐在地上,失尽了仪态:天地不交!
刚稳的坤道,断了。刚合上的乾坤,分了。
“凡有瑕疵者,皆拉至祭天坛……杀!”
大雨倾盆,淅淅沥沥打在脸上,哗啦哗啦冲散了血迹。秦朗心灰欲死,仰天而立,对着咆哮不休的老天,深深的叹了口气,再无言语。
雨甚大,打在脸上,痛在身上,冷在血里,冻在了心里,悲凉在了骨髓里。
这是天要灭要大秦,这是他和莞灵的命中定数么……
相遇相见不相守,相扶相知不相爱。
君不见,玉生烟,花谢花飞,韫魂回畔,凄凄美美。
花依依,根落落,情错错,从未相见相连。
情错错……
秦朗突然想起那一晚。
半夜,莞灵舞累了,睡在莲池,捧了朵莲花,在那自言自语。
你看,我们是不是就是那莲畔的莲花?
我乃花,你乃根。
莲池之花,花开彼岸,根叶不连。
花茎不扶,氲风萦绕,互逶相闹。
皆神物命定之术。与子无伤。
众生摩拜,敬之,畏之,否窥。
花于高座,不娆,不弱,不诺。
氲风至,氲魂回畔。
花依依,根落落,情错错,从未相见相连。
物尤在,音尤在,妖娆尤在。
我亦是花,即珠红玉翠,翼舞空华,披漫羽霞。
你却沉眸,埋于终土,不曾瞥,不执念。
相遇相见不相守,相扶相知不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