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儿听他在套用当年她念过的诗词,红了脸,笑着悄悄道,“王爷这话怎么像是在冒酸气,可从来没见过谁和那字片子矫情、过不去的。”
胤禛仍然板着脸道,“这不是怕你太累着吗,疼了你也是白疼......”
又凑到她耳边嘟哝道,“晚上再跟你算账.....”
......
胤禛这次随驾,发现老康身边跟着的王公、大臣们都有些不对劲儿。
大家似乎都是十分关心西北的战况,整天围着老康问这问那的。
老康十分高兴,终于有人肯对国家大事上心了,而且是那么异乎寻常地上心,不断有人单独和他探讨,小心翼翼地问未来的战局发展。
老康在一干马屁精们的歌功颂德下,得意洋洋地“指点江山”起来,于是君臣十分融洽开怀。
胤禛暗自好笑,因为他知道这些王公大臣们都是买了樱儿的债券的,前一阵子行情又过几次震荡,大家也都明白了这行情是关联着西北的战况的道理,自然都想近水楼台的在老康这里套些内部消息。
胤禛心里又佩服了一下樱儿和十三,因为他手中得到的情报,加上分析推理,实际掌握的战况永远比老康知道得要早。这下子他反倒是没什么事可干,于是公务之余,见到老康就是聊天喝茶,老康当然也厌烦了一遍又一遍地讲述相同的内容,也就高高兴兴地和他聊着各种轻松的话题。
又过了十几天,巡视快结束了,却看到那些王公大臣们都是脸色发白,忙忙地在不断擦汗,又交头接耳地在低声议论,和老康说话时都是神不守舍的样子,更加心不在焉......
于是老康就有些恼怒,心想前几天还好好的,跟着的这些人话都多得不得了,怎么没到半个月,这一个个就都蔫了吧唧的,京里又没听说出什么事,朝中也没什么异常,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整天闷闷的有些意兴索然。
胤禛却是得到了消息,说他们离京之后,就听说西北又大捷了,而且很有可能乘胜追击,一举全歼残留的叛乱各部,这下导致债券大涨特涨,一直涨了二十来天,但是这一两天又开始狂跌......因为听说了大将军王,就是那位十四爷,突然上书说要暂时休战、而且据说皇上也有这个意思.....
胤禛看着这些人像没头的苍蝇似的忙进奔出的,心中暗暗好笑,却也有些担心起樱儿和十三来。因为这些消息他虽然都是预先就知道的,可还是不知道债券狂跌对他们有什么影响......
这几天接到樱儿和十三的信上都是寥寥几字,“一切安好”,但是字迹都是十分潦草,就像是在匆忙之中写成的,他也暗自盼望能够早些回京看看。
好容易这里老康摆驾回銮,胤禛结束了公务后先是回王府看望年糕,因为她又快要临产了。
而且年糕的下人们早就得知他回来的日子,已经过来说了好几遍年主子怎么怎么辛苦、怎么怎么思念王爷,等等。
好容易摆脱了一切,第二天下午,胤禛忙忙地赶到圆明园。
进到议事厅里,却着实吓了大大的一跳,只见十三已经像疯魔了一般,完全处于亢奋之中。
十三的眼中布满红丝,脸颊消瘦,散乱着衣冠,胡子拉碴的,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嘶哑着嗓门,指挥着满屋子的人说这个、那个,而且屋子里所有人都是这样。
满屋子的算盘打得劈啪山响,伴随着一阵阵吆喝,高声报着数字的声音,还有来来回回穿梭的人影,都是在递着不同的纸片、一边记录着数字......
十三身后,一个小太监正挥着大扇子给他在扇风,又忙着给他递水......
十三兀自骂道,“力气大些,没吃饭是怎么的......来,这里的数字是多少?那边再报一遍,回复是多少?”
不过他的声音立即被淹没在又一轮的算盘、吆喝、报数......之中。
胤禛诧异地问左右,“他这么着多久了?”
这时候小柱子已经迎出来,他的这副尊容也是十分狼狈,他嘶哑着嗓子,“主子从前几天开始一直这样......”
胤禛猛地回头问道,“什么?这就几宿没睡了吗?他这样身子怎么顶得住?”
未等小柱子开口,胤禛已经厉声喝问圆明园的侍从们,“伺候的人都死绝了吗?也没人过来劝劝?”
又回头问小柱子,“你主子可有按时吃药的?”
小柱子哭丧着脸,“王爷,什么吃药,就是连吃饭也勉强混了几口......主子还不让福晋们派人过来看视......哦,对了,王爷看到主子手边的马鞭吗?主子说了,谁要是再去烦他,他就抽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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