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神谷街

吃过早饭，陈教授把钟灵秀请进书房。.因为刚才那段小插曲，他对钟灵秀的印象很好，这会儿已经不把他当外人，居然把自己多年的珍藏都展示出来。

陈教授打开一个大箱子，把一幅幅三尺见方的相框取出来，上面嵌满了各式各样的瓷片、陶片，表面用厚棉布蒙着，十分爱惜的样子。

钟灵秀心想这些破瓷碎瓦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当他细细观察，就发现每块陶瓷片的质地都不相同，他不禁道：“陈教授，这些陶瓷碎片好像都不一样。”

陈教授“呵呵”一笑，道：“眼力不错，这些碎片种类很多，有宋代五大名窑的哥官汝均定。还有元代青花，明代永乐甜白，成化斗彩，以及清代的珐琅。”

“以上所说只是些具有代表性的瓷器，我收集的碎片包括各个年代，各个地域，上至汉唐，下到建国初期，应有尽有。”陈教授得意洋洋，“想要把这些搜集完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钟灵秀拍他马屁，竖起大拇指，道：“厉害，它简直就是一部陶瓷发展简史，陈教授不愧是做考古的，一般人也没这眼力的魄力。”

陈教授感慨道：“四十多年了，我从七十年代就开始收集，直到去年才达成心愿，想想也确实不容易。”

钟灵秀确实对这些碎片没啥兴趣，不过人家把一生的心血都展示出来，他也不好随便看看就走，于是似模似样的欣赏起来。

看的时候，他的目光随意落到一片瓷片上，这是一片元青花的碎片，有巴掌大小。当他凝视观察之时，不经意就展开了透视异能。顿时，他的眸光仿佛穿透历史的长河，落到了元代大地之上，感受到了那个时代的气息。

残暴，浩荡，野心十足，以及愤怒、压抑、痛苦，诸多情绪霎时间渗入他的脑海，让他心头泛起各种滋味，他不禁长长叹息一声，道：“元朝怎能不亡！”

陈教授猛然听到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一阵愕然，不过他看到钟灵秀正在欣赏元青花的碎片，顿时明白过来，笑道：“元朝只存世八十几年，因为它过于残暴和**，这样的政权不可能长久，它是自取灭亡。”

钟灵秀点点头，他一样样观察下去，宋代的，明代的，清代的，每一种都带给他不同的感受。即使同一个朝代，同一个皇帝统治之下，不同地域的瓷器携带的气息也有不同。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应力，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每一件物品的人文气息和历史特点。这是一种宏观的把握，不借助仪器，类似于直觉。

钟灵秀本打算应付一下，随便看几眼，可他不知不觉就沉浸在浩如烟海的历史长河之中，惊叹历朝历代的繁荣文化，感慨时代的变迁历史的推进。

他一个瓷片都没落下，从头看到尾，一幅幅，一片片，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三个小时。陈教授起初还陪在旁边，后来看到钟灵秀如此入迷，他也心中高兴，笑呵呵地看书去了。

当钟灵秀把全部的瓷片看完，才从中回过神来，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他一拍脑袋，连忙走出书房，就看到桌上已经再次摆满了饭菜。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陈教授，不好意思，刚才太入迷了，忘记了时间，没耽搁你什么事吧？”

陈教授放下手中的一本大部头书，爽朗地笑道：“小钟啊，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也是位玩瓷器的，不然哪会这样入迷呢？一般人见到这些东西，恐怕连多看一眼都懒得，更不要说一看就是几个小时了。”

钟灵秀一阵汗颜，他初时不也是这个态度？要不是感觉看一眼就走的话失礼，他恐怕早就离开书房了。

陈教授似乎非常高兴，招呼张均坐下，对陈玫道：“玫玫，你看看小钟做学问的态度，再看看你哥，哼，那小子整个一不学无术的不孝子。”

陈玫抿嘴一笑，妙眸在钟灵秀脸上扫了一下，道：“可不是，要是哥哥，恐怕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住，亏他还是古董商人。”

钟灵秀被夸得不好意思，“呵呵”一笑，说：“陈教授，我才不是什么行家，以前也没怎么接触过瓷器，刚才不过是好奇罢了。”

陈教授更加高兴了，道：“年轻人谦虚不是坏事，好，非常好。你这样的人做学问，必定能够有所建树。”

陈玫翻起了白眼，道：“爸，别总拿你课堂上那套教育人，快吃饭。”

早上蹭过一顿了，中午再吃一顿也没什么，钟灵秀于是没客气，放开了肚量用餐，这种豪爽的态度更让陈教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