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一喝酒就喜欢睡觉,因此我美美地补了一觉,一睁眼已经中午了。我和师父穿好衣服,吃了一顿不知什么性质的饭。
我一边与师父抢咸菜一边想,到底要怎么提小黄鹂的事,还没等想好,师父已经麻利地收拾好餐具,跨上背包就往外走。我叹了口气,也背上竹篓跟上去。一开门就见门口蜷着一直毛茸茸的小黄狐狸,听见声音它立刻就张开眼睛,黑亮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可怜兮兮地仰视我们。
师父“哼”了一声,朝我使了个眼色,大步流星地走了。我蹲下来试探地问:“小黄鹂?”它忙捣蒜似的点头。我把它抱起来,觉得比一般人家的小狗崽还要轻,想想抱着太费事,就顺手揣进怀里。
小狐狸顺从地缩在我胸前,一动也不动。我悄悄问它:“你怎么变回来了?”
小狐狸脸红红的,摸了摸鼻头,说:“我昨天晚上没有睡觉,所以今天没有体力维持人形了。”
我有点惭愧:“那对不起啊……”
它摇摇头,很享受地蹭蹭脖子,对我念了句听不懂的咒语,我立刻就觉得肩上的重量轻了许多,好像什么都没有似的。我以为它把我的竹篓变没了,赶紧回头去看,却发现主楼还好好的挂在我的肩膀上。我很感激地冲它笑了笑,它也冲我笑了笑,转过头又向走在前头的师父念了一句。
我对它说:“你可真善良呐,师父对你不好你还帮着他。”
它狡黠一笑,露出狐狸原有的本色,小声道:“才不是呢,刚才我念的是‘换移诀’,是把你身上的重量转移到他身上去啦……”
我抬头一看,果然师父的脚步慢了下来,与我的距离也越来越短。我偷偷地笑了,想不到师父也有被捉弄的一天。
小狐狸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啊……叫他不等我,现在他想走也走不了啦……”
师父背着两个人的行李在前头慢腾腾地晃呀晃,为了不使他怀疑,我也在后头慢腾腾地蹭呀蹭。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我都觉得之前吃的早饭是上辈子的事了,我们这才勉强回到昨天上来的山路上。
可怜的师父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我神情悲痛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老肩:“师父,该吃饭了……”
师父咬了咬牙,抬手要打我,可惜连瞪眼的力气都没了,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数落我,声音虚弱得堪比被狗追那次:“……你这熊孩子……老子都累成这个德行了,你还……还净想着吃……撑……撑死你得了……你……哎?肿么回事?我我我我……天助我也!”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本已经累得烂泥扶不上墙的师父突然像个水泥桶似的奔下山坡,然后径自在下头欢乐不已。我低头与小狐狸对视一眼,不知道人被累傻了它还能不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