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八年,紧随太皇太后之后,钮贵妃也一病不起,她心结重,进宫多年无所出也无宠,从低位嫔妃那里抱来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早夭,心力交瘁之下终于支撑不住,病入膏肓。
康熙叹息着将钮妃封为皇贵妃,好冲冲喜。跟着钮妃一同晋封的还有,荣贵人、诚贵人、宜贵人、宣贵人、德贵人,一同晋封为嫔。后宫中隐隐以佟贵妃为首。
也是这一年,清舒感觉到她到了合体期大圆满之境,要闭关修行,打破界限。她早就在圆明园的花池子中开凿了一个洞穴,就是为了闭关修行用的。墙壁上的四颗夜明珠仍旧熠熠生辉,睁开双眼,感觉到充沛的灵力在体内运转了十二个大周天,才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身上的衣服居然有些地方已经变得破破烂烂,散发一股陈腐的味道。
手臂微微一动,手肘处的衣服就裂出好大一个口子,地上厚厚的一层灰尘。
闭关这些日子,她成功突破合体期,进入大乘期。用了个清风决抖干净自己身上的灰尘,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件新衣裳换上,这才打开机括,封死的大门开启,走了出去。
通过一条幽暗的石壁甬道,忽然豁然开朗,正是水池边上的小花园。
现在是夏天?花园子中一团团绣球花开的正艳丽,亭子两边还挂着两个鸟笼子,笼子里只两只极为长得很讨巧的画眉鸟,画眉鸟尖尖的嘴一张就发出一串婉转低吟的鸟鸣。
而另一个龙子中的画眉鸟却神色萎靡,一直拿尖嘴叨笼子,羽毛乱糟糟的。
清舒看的出神,打开关着画眉鸟的笼子,轻柔的将那只小鸟捧在手心,那画眉鸟缩在清舒的手里吓得不敢动弹。直到她打开手,才扑棱着翅膀飞出去了。
“大胆,你是谁?竟敢放走主子爷最喜欢的画眉鸟!”
清舒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太监气势汹汹挥舞着手里的扫把。
“你是谁?”
小太监看到清舒的脸,不禁看的呆住,听到问话才反应过来:“大胆,咱家还没问你的罪呢。你是哪里来的?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这是小佟贵妃娘娘住的地儿,虽然我们主子病了,可主子爷隔三差五就来这里。”
“康熙,他总来?”
小太监气疯了:“大胆,大胆,竟敢直呼主子爷的名讳!来人,来人,这里有个外人!”
一队侍卫呼啦啦的从门口跑进来,为首的仍旧是王图,清舒熟悉的老人了,但他却比之前看着老了些。
“快,快把她捉住!这不知是何人居然跑到我们主子的地界儿来了。”
王图看到清舒模样,愣了愣,立马跪下行礼:“奴才给清舒姑娘请安!恭贺清舒姑娘出关。”
王图在她搬进圆明园的时候就担任侍卫长官,当然知道清舒并不喜欢听见什么贵主子的称呼。他瞪了一眼那小太监:“还不跪下行礼,这是贵妃娘娘。”
“贵……贵主子?”那小太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不是说贵主子病……”他立马住了嘴自知失言,也立刻跪下:“奴才小安子给贵主子请安。”
清舒皱着眉头:“现在是何年月?”
王图抬头看了清舒一眼,却发现她与几年前没什么两样,低下头:“回姑娘话,现在是康熙二十三年。”
“康熙二十三年……已经过了五年了吗。”
这时不远处跑来一个身影,扑倒清舒脚下:“姑娘,姑娘终于回来了。这些年奴才们好想您。”
这是一直在圆明园伺候的大宫女碧含。
“别跪着了,你起来同我说说这几年皇帝境况。”
碧含遣散众人,叫人抬来一定宽敞轿子:“姑娘,您既然回来了,这宫里还是要去一趟的,这些年就算您不在,主子爷也隔三差五来坐坐,不然这宫里的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们还不得把咱们园子里的人欺负死。”
清舒坐上轿子,听外面的碧含絮絮叨叨。
“您这回进宫还得去拜会皇贵妃娘娘,现在宫里是她掌管宫务。虽然姑娘一向不喜宫里那些规矩,但好歹见一见,叫人说不出闲话来。”
“皇贵妃?皇贵妃是谁?”
碧含一拍额头:“瞧奴才这脑袋,都忘了跟您说了。皇贵妃就是原先的佟贵妃,因着钮贵妃去了后,宫里没个女主子到底不像样,主子爷就晋景仁宫贵妃为皇贵妃。您走了不久之后,钮贵妃的庶妹进宫,如今已经是温贵妃了。这温贵妃之下就是康熙二十年晋封的惠妃、荣妃、宜妃、德妃,然后就是嫔和贵人。不过那人数太多,就是奴才也记不过来。您不在的这几年,宜主子生了五阿哥,德主子生了六阿哥,成小主生了七阿哥。还有许多皇女,您进了宫也不一定都能见到,不过有一个格格姑娘却要记一下,就是皇贵妃所出的八格格,如今宫里除了太子爷,就是这位格格是主子爷的掌上明珠。不过据奴才知道的,现在宫里最受宠的是一位良贵人卫氏,这个人……”
“她怎么了?”
碧含支支吾吾的不敢答话,讪讪笑笑:“反正姑娘绕着她走就是了,姑娘最好不要见这个人。”
碧含好似话中有话,清舒却并不在意,想来是康熙又找到他的“真爱”了,极为宠爱那女子。自己本就不喜欢遵守他们的规矩,若是让那女人生了气,怕康熙会找自己麻烦。
不得不说,碧含虽然在她身边呆的年头不多,却很是为她着想。
挑夫的脚程很快,一会儿就到了紫禁城门口,碧含给守卫看了腰牌,也很顺利的进去了。
到了宫里,清舒让四个挑夫去休息,剩下的她自己走便好。
路过骑御所,听到里面一阵喧闹声,碧含低声道:“应该是几个小阿哥在练习骑射,姑娘,我们从这边走。”
清舒却不经意的瞥了一眼。
那里面一个蟒衣玉带的大约□□岁的小男孩被几个哈哈珠子围着,他对面是个大约五六岁的男孩儿,牵着一匹毛色极好的小马,白净的小脸气的通红,他周围还站着几个同年龄的男孩子。
清舒停住了脚步。
碧含忘了一眼,在清舒耳边低声说:“被哈哈珠子围着的那几个是太子,太子可是个小煞星,宫里没人敢惹,姑娘,我们快走吧。”
清舒却不听,仍是看着。
太子挑着眉毛神气活现的样子跟康熙颇为相似,他指着那匹红色皮毛的小马:“四弟,你年龄小,又骑不了汗血宝马,在你手上也是浪费了,孤拿皇阿玛给爷的那柄小弓箭给你换,就这样了。”
说完,他就指使身边的哈哈珠子去牵那匹小马,那男孩儿虽然年纪小,却很有骨气,死死的攥住小马的缰绳。
“这是皇阿玛赏赐给我的!不是给太子殿下的!”
太子傲倨着一张小脸:“孤当然知道这是皇阿玛赏给你的,可孤是你哥哥,你跟孤换换又怎样了?孤是君,你是臣,这君臣之道昨天太傅才讲过。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如今孤只是要你一匹小马,你不给就是抗君。”
“太傅是说过君臣之道,可太傅也说过,为人君者当爱民如子。太子殿下既然是君,为何要强抢弟弟的马。太子殿下是君,又是兄长,这样霸道难道是为人君,为人兄长该做的事吗?”
听到这,清舒不禁点点头:“这孩子虽年纪尚幼,却是个可造之材,说话有条有理,将来非池中之物。”
“那个是四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