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
“咦,你还活着?”这是徐盛的声音。
“废话,你不也活着。”这是许晨的声音。
徐盛的声音还在颤抖:“你快摸摸俺的头顶,是不是有个大窟窿。”这话说出来,已经是快哭了。
许晨也是颤着双手,慢慢地摸到了顶心,轻轻一碰。
“咦,没事?”双手这才使劲把自己脑袋摸了个遍,又狠狠拍了两下,连根头发都没少。
“没事?太好了!没事!吓死小爷了,许晨以后这种事情你要多注意一点,别看到啥稀奇古怪的又要去碰。”得,全怪到许晨头上,前一刻还在见钱眼开心花怒放,后一刻已然开始教育人了。
许晨不理他,问道:“可是珠子去了哪里呢?”
“对啊,珠子呢?”徐盛在脑袋里东张西望了一番,空荡荡的,啥也没有啊!“还以为大难不死,必能开窍呢!”他不甘心地怨道。
一番折腾下来,许晨换了徐盛出来开路,徐盛这番事后也似知道老这么苦力许晨干,清福自己享太不够意思,破天荒没有抱怨,老老实实地当起了开路先锋。
只是许晨知道恐怕徐盛更多是担心把自己累坏了,到时候开路这工作,徐盛他干也得干,不敢也得干了。
徐盛耐心没有,蛮力还是有一身的,加上不像许晨那般一边开路一边练剑,专心之下速度比许晨还快了一倍。
如此快到天黑时,两人已经入得青山有三重,接近四重边缘了。越是进得山深处,越是寂静,加上天色已晚,两人便商量着休息。
蛮力虽是徐盛多,若要打猎填肚子,那还是得靠许晨,钓鱼,诱捕这类精细活,许晨天生擅长,徐盛就嗤之以鼻了。肚子是自己的,吃饭还得靠许晨,徐盛虽然心中肺腑着许晨娘们一样,却是片言只语都不数落,谁让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
花了一个时辰,许晨便猎到了一只肥硕的野兔和一只硕大的山鸡。清理了个安全的地方,点起火堆,架了架子,将野兔和山鸡剥皮去脏,寻了个干净的水源清洗一番,架在火上烤了起来。这种事情,素来都是许晨做的,两人三个月来以野味为生的日子过的也不少,因此做的是游刃有余。
不一会儿,野味香便四溢而起,那油滋滋地滴落在火上,把一捆柴火烧得更旺了,不肖一刻,肉香弥漫了。
夕阳绕过青山,稳稳地落在了山后,青山里没有日照,便一下子寒了下来,更有一些潮气从林里冒出,在山间缭绕成游荡的云雾,一片一片,一丝一丝。四周万籁寂静,只有不知名的虫儿嗡嗡叫着,好不热闹。
徐盛受不了香气诱惑,早换了许晨出来,迫不及待想要一饱口福。吃香的喝辣的这种事情,自然要由自己亲自动手了,哦不对,是动口了。
正要把手伸向熟透的兔肉,忽然眼前一晃,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个老道士。
“哎哟妈呀!”徐盛一屁股往后坐倒在地,两腿拼了命地往后蹬。
“好香啊~~~”那老道蹲在地上,盯着架上的肉,两只眼珠子贼溜溜地放光,眼神就似一百年没吃肉似得。
许晨和徐盛二人这才看清楚道士的模样。鹤发童颜,发间却插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新鲜树枝;一身道袍,袍上却是东一个洞西一个破洞;腰配一个酒葫芦,葫芦外又裹着一层厚厚的兽皮,这葫芦倒是比道士本身“穿”的好看多了。
再看这老道嘴角,竟然恬不知耻地流下两坨口水来……
徐盛今儿个是被吓第二次了,俗话说,吓着吓着,吓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吓人了。徐盛壮着胆子问:“道,道长,你,你想吃啊??想,想,想……”一时脑中有点乱,本来想说想吃你就拿去吧,谁知道本性难移,话到嘴边竟然成了:“想吃的话,你可只能拿一样,得给我留一点。”
许晨在心中叹了口气,暗道:“你是猪么?”这种时候还在计较肉,真是本性暴露无遗啊。
谁知那老道竟然连连点头,对徐盛的话颇为赞同,一边擦着口水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应该的,应该的。”
也不知道应该的是什么,是应该给徐盛留一半,还是应该给老道吃一半。不过总而言之,老道这声应该的,文章挺大的。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或许是真正臭味相投,徐盛见自己还能有一半肉吃,竟然大喜,瞬间忘了此情此景凭空出现一个老道的恐怖,忙不迭地爬回火堆边上,从架子上扯下野兔便要一口下去,刚到嘴边,忽然想了想,嘿嘿一笑,递给了老道。
许晨又暗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此举真是神来之笔。
老道正要眼红,见徐盛将肉递给了自己,这才转怒为喜,笑呵呵道:“小子不错。”也是如狼似虎一般夺了兔肉,还没咬呢,口水先流了兔肉一身,似是怕徐盛抢走一般,这才开始吃了起来。这老道,人看着腌臜不已,吃起肉来反而斯文得像个秀才,先闻闻,再舔一舔,然后小心翼翼撕下一片,放到嘴里细嚼慢咽,就似品的是天上琼瑶。
再看徐盛,嘿,狼吞虎咽,生吞活剥,感情他才是那个一百年没吃过肉的人啊。两人一句话不吭,专心致志围着火堆吃着自己的肉,画面委实诡异。
终于,这一老一少吃完了,心满意足地各自拍了拍肚皮,嘴上各自叼着一根吃剩的骨头,两人也是一前一后打了个饱嗝,坐在地上犹自意犹未尽。不知道的看他们动作,铁以为这是爷孙俩了。
老道士吃饱了,这才斜眼瞄了徐盛一眼,问:“神仙?”
徐盛摇了摇头。
“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