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厅里坐的都是些什么人呢?千山之城的商贾,税官,巡城头领之类的人,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向城主大人报告这段时间的工作,至于繁忙的城主大人,是从来没有时间亲自接见他们的,只是,他们弄不明白,为何今日要特意说一句。
镇压恶蛟?这算个什么表彰理由?千山之城是一座修真大城,所谓拳头大的说话,这城里能说上话的谁没个斩杀蛟龙的记录啊?疑惑是疑惑,但自己怎么说也是在人家手底下做事,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于是,在冷场一瞬间之后,满座宾客尽皆鼓起掌来,有的还特意朝李静流投去赞许的目光。
李静流一时有些受宠若惊,能被城主看重是好事,但城主既然抱恙,自己也不能强求人家不是,何况人家还特意给自己摆一桌宴席,在乡巴佬的李静流看起来,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只是,不知道李静流在得知自己的真实处境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心理变化呢?
“见李仙长年纪轻轻,不料修为已然这般高妙啊,连那为祸一方的恶蛟都不在话下,想必定有独门的修行法术吧?”坐在李静流左边富态儒生打扮的中年人笑呵呵的恭维道,他长着一张白净的面皮,想必是因为富态的缘故,一丝皱纹都没有。
李静流左边的商人则略嫌干瘦,他接口道:“方掌柜有所不知啊,他们仙长这类人却是看不出年纪的,还记得曾经在我酒楼投宿的客人,分明已经三百多岁了,可看上去还不过四十来岁,李仙长看起来这么年轻,也不知贵庚几何?”
“这个,在下……应该有三十多岁了吧?”李静流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大,毕竟山中无日月,一日千年也有可能。
此话一出,周围立马一片惊呼之声:“哎呀,不愧是仙长,看起来不过少年的模样,竟然有三十多岁了啊?”
“敢问仙长,这修道可是每个人都可以的?”问话的人有双年轻的眼睛,面皮上却风吹日晒,多多少少布满了些斑点,想必是来求长生的。
“还请仙长垂怜,赐我些延寿金丹,我那八十多岁的老母亲眼看着就要不活了,这身为人子的,心里还是不好受啊,凡俗之物想必仙长也看不过眼,在下愿将仙长的尊名写入我家祠堂,日夜供奉。”这个更直接,干脆上来空手套白狼。
还不待李静流说话,立马便有人尖酸刻薄的打断了:“谢巡城,举头三尺有神明啊,何况你还是当着仙长说话,你家那八十岁的老母亲眼不花耳不聋牙齿也没掉,街坊邻居的平常也没见你当过孝子啊?仙药怕是你想自己吞了吧?”
“王大当家的,说话可要摸着良心啊,我谢定元什么时候没当过孝子啊?我跟你说,要是皇帝老爷准备给孝子发牌坊,那我就是第一个,你知道不?当着仙长的面你就这么污蔑我,小心天打雷劈啊!”
浅月坐在上席,看着一众不上台面的家伙围着李静流问话,最开始的发展她还挺满意的,毕竟李静流这样一个小修士,平常应该也没怎么听过什么像样的恭维吧?她请来的都是城里贩夫走卒小头目之类的人,平日里眼高手低的,却胆子大的什么都敢要。谁知,事情发展的却越发出乎浅月意料,这群人却似把李静流当作走街窜巷的算命先生了,最后竟然还冒出来请仙长为自己看看有没有发财之相的怪问题。
而李静流也奇怪,他并不像一般修士那样,因为轻慢,甚至是隐约的羞辱恼怒,至少浅月看来,他没有。李静流似乎更适应这般场景一般,竟然笑眯眯的给那满脸福相的掌柜的相看起来,一边看,一边道:“这个,范老板呐,你眉毛到眼窝之间的距离生的好啊,当年范蠡的眉毛似乎也是这个距离的哇,呀,你们连姓氏都一样啊?不过啊,你这眉毛只见似乎还横亘着一道小疤,这疤痕可就挡了你的运势啊,不好不好。”李静流越说越严肃,连眼神都透露出几分担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