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李静流等着身体大致适应那截脊椎骨的存在后，又竭力将体内那沸腾的血气压下去方才看向那气息虚弱的饕餮道：“交换吗？”

这段时间，饕餮身上那道被天雷切割的血痕慢慢平复了，他思考良久，终于挣扎道：“交换。”看来，即便失去权柄，帝王还是帝王，帝王的要求，并不容拒绝。

“第一，你从何处而来？”

“天外。”

“怎么来的？”

“失误，吃东西的时候，将界限吃掉了，于是掉下来了。”

啊……这个理由还真像饕餮应该的回答啊，又是一个吃货惨遭厄运的悲伤故事嘛？很有借鉴意义啊。随后，他又道：“天外有什么？”

“天外是空，什么都没有。”

“何解？”李静流还真没理解这意思，既然是空，那么饕餮的存在又是什么？又怎么能是空呢？

“这是第四个消息吧？给我吃点什么，我就告诉你。”饕餮已经饿了万年之久，除了先前一次神器灵能崩溃，他逃出去过一次外，万年之间，他并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

李静流自他并不熟悉的纳虚戒中掏了掏，半天，却摸出些拳头大小的石头来，他目光冷淡，便是这等液体压制了他万年之久，也幸亏了这等液体，他才能活到现在。他举起一块石头，却正是李静流之前自映虚镜中得到的所谓装着定魂汤的玩意，他向饕餮道：“想要这个么？”

饕餮嗅觉异常明锐，他明显感觉到空气中忽然传来的某种香气，清洌而甘甜，又似乎联系着故乡的味道，仿佛荡涤全身的清澈灵气从那味道中传过来。饕餮体内似乎伸出来无数只手，挣扎着向外叫嚣着他的渴求。美味啊，绝伦的美味啊。

“快，快给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现在却不想知道什么了，你身体里那种吸收一切的灰液，给我多少，就给你多少等重的这个。”李静流扬扬手中的石块，饕餮更是心痒难耐。可那灰液……若是平时，给了也便给了，可现在，给李静流灰液便相当于在自己身上割肉，而那灰液一旦被割去，自己对天雷的防御力便会降低，而那石块，又异常诱人，饕餮一时间陷入两难的境地。

“我已将灵妖根骨拔出来了，想必你的能力也相应会恢复一些吧？舍去一些灰液又怎样呢？你脱出之时，他不是又会继续再生么？”

饕餮犹豫片刻，又终于没忍住对那石块的渴求，绕着黑气的肉口袋向内皱缩几下，却忽然从口中吐出一团灰液来，那灰液一出现，他周围便暗了下来，看来，饿得太久的灰液将光吸收掉了。李静流忙探出手，玲珑骨上顿时涌现出一层清幽的灵气团，灵气团小心的将那灰液包裹起来，带着它回到自己面前。

一旦接到灰液，李静流的另一手便将那石块抛了出去，饕餮大口一张，正入腹中。小小的一块石头，却似给饕餮带来极大的饱足感一般，整个肉口袋看上去明显放松了，便是直直割下来的天雷，饕餮似乎都多了三分抵抗力道。

“你出去吧，记住你说过的话，当血云半染之时，来放我离开。”满足的饕餮情绪明显好多了，随后，他又似乎想到什么一般，低低道：“若想去到天外，仅仅一团灰液是远远不够的……”

“我的承诺，在我存在时永远有效，你便努力活下去，染半血云吧。”李静流说着，便离开了，他身后，饕餮的血仍然鲜红，那通天的血柱依旧生动如蛇。

不多时，李静流便来到那黑洞之处，他想了想，往全身上裹了一层灵气膜，又将人参精仅剩的两滴血含在口中，便毅然踏入那黑洞之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