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妖帝为什么不重选一个?”
厨子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不到回溯境界的妖族没资格当妖帝,我妖族现在修为最高那么大鹏鸟也不过是羽化境,再说妖界都遗失了,就算有个妖帝又能怎样呢?”
厨子说着说着有些伤感,摆了摆手,慢腾腾的挪回自己房间了。
李静流莫名的被这种情绪所感染,心里也有些塞塞的,为了弥补一下,他盛了满满一盆三黄鸡,就着还冒着热气的饭食,充满感激的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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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城,东城郊区。
黑漆漆的天空,黑漆漆的夜色,没有月亮,也没有光,一切都在沉默,一切都是死寂。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黑暗的树林在嘶吼,它们无比饥饿,难以描述的空虚饥饿感在树林间回荡,加成。它们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声音凄厉,难以入耳,甚至啊,它们的尖叫比那十八层地狱底下的日夜受着滚油入喉的恶鬼还有惨烈,它们太饿了,饿的想要吞噬一切,甚至连它们自己都吞掉!
此时,就像惊雷一般的,一截素白的手臂从黑暗的土壤里冒出来,它是那样白,那样透亮,就像夜色里的一道闪电,划破寂静的夜空,然而,那手臂又是那样的柔,那样的婉转,和初生的嫩芽一般,带着死地复苏的希望与生命。
于是,树林安静了,他们依旧饥饿,却明白此时出现的东西,并非食物,而是他们,整个树林精心哺育的生物。他们忍耐着焦渴,忍耐着饥饿,努力的,无比努力的试图给面前这截手臂,这截手臂的主人,一点点属于父母亲的温和。
手臂入嫩芽一般在空气中左右摇摆,渐渐的,渐渐的,消失了。
于是,树林又开始狂暴了,直到温煦的阳光破开一片黑暗,这片树林,终于得到宁静了。
可惜,睡梦中的李静流不知道这事,如果他知道,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踏入这片树林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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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好天气,心情好,精神好,看着满眼疲倦,手里捧着三根未沾晨露杨柳枝的莫东昏,李静流心情更好。
他点了点莫东昏弄来的东西,黄米,辟邪的,辰砂,驱邪的,盐,辟邪的,哎差不多,不是辟邪的就是驱邪的,到时候真有什么不长眼的鬼物,贫道便劈头盖脸的将它洒下去,不论效果如何总归是有用的!
“小道长,你看,用不用换一身正式点的服装啊?”莫东昏的随从捧着一套太极八卦道服,丝绵的材质,珠玉修成的滚边,嗯……一定很值钱。
可我李静流是那种在乎形式的人嘛!?不!李静流在心里对自己说,于是终于有理由问心无愧故作高深道:“行道不需局限于形式,这衣服虽好,可论起驱邪方便来,可没有我这身布衣舒坦!”
李静流注意到莫东昏看自己的神色多了些信服,不禁微微有些得意。
“小道长,这黄米辰砂之类倒还却是辟邪之用,可这杨柳枝?”
“年轻人,杨柳枝性属阴,未染晨露便是隔绝了阳气,正是打鬼利器,当然,贫道自有法器,这却是给你们这些普通人防身的。”
正说着,城守派来的军士便到了。
苏铁觉得,自己的老丈人一定是想让他闺女改嫁了,不知为何老是派自己出一些渗人的任务。自己向媳妇抱怨,媳妇却喜滋滋道:“这可是爹看得起你呀,说明你可靠啊!”
于是苏铁抱着疑问,吃完了媳妇特地给煮的一碗红烧肉,挂着媳妇特地上庙里求来的黄符,带上三五个靠得住的同僚,上李静流这来了,苏铁这一看见李静流,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了,恩。我果然没看错,这发型古怪的年轻人果然是异人。可想想城东郊那片黑树林,哎……尽人事,听天命吧……
正午,刺目的阳光射在城郊的黑树林上,暖意逐渐升腾为热意,也微微驱走些落在人心头的寒意,李静流一行人,此时,便是站在黑树林前,原先风光还算秀丽的黑树林每到春秋两季总能吸引些文人,或是情人来此高谈阔论或是喃喃私语。自打黑树林开始莫名其妙的失踪人之后,这片诡异的树林便少有人迹了,就是大中午的,也没几个人敢打这过路。
李静流看看附近,没什么异样啊……没有鬼气,也没有妖气,神佛,灵族都不靠生魂过活,这里究竟是有什么呢?
他想了想,就算调查不出什么,也得把样子做足咯!
于是,他向近郊的人家要了一碗水,一些牛眼泪,给一行五人开天眼,虽说之前听说牛眼泪能开眼,实际操作却是第一回,毕竟李静流自己的眼睛从来是清明无碍的。
开完眼,李静流便打发那四个军士,四处走访附近民居,查问情况,而自己,则不怀好意的靠近莫东昏,道:“莫公子,可与贫道进树林查探否?”
莫东昏是个压根不信鬼神的,一来,只要和人长得像的,他便认不出谁是谁,纵使有些妖鬼物面目可憎,对他来说……反正我也看不清,你爱长什么样长什么样吧,而来,探花郎接受能力极强,就连些奇异的妖族,也只当是些新奇点的动物,于是他想都不想道:“小道长,请!”
才走了没两步,小兽便从李静流衣服里钻出来,当着莫东昏的面大大方方的坐在李静流肩头,看着莫东昏奇异的眼光,小兽决定替自个的倒霉恩人说几句话:“看什么看!本神兽是你想看就看的么?”
很不幸,小兽和人类构造没有半点相同的,于是他成功找到了认出李静流的方法,身上某处挂着只会说话的橙毛小兽,本着人不跟畜生计较的意思,我们的探花郎对小兽明显的挑衅选择了无视。
也许是黑树林对李静流一行的到来感到危险吧,也可能是黑树林根本没什么鬼物吧,李静流和莫东昏这走了一圈,就连落叶底下都看了,就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物体,这黑树林说起来不大,可走一圈下来少说也得两个时辰,太阳渐渐低了下去,莫东昏带着累的直喘气的李静流,走到林子外面,几个军士正各找了个荫凉地方,等着这二人回来呢。
李静流回来话都没顾上说,直直取了苏铁腰间水囊,‘咕咚’便灌了下去。
又缓了片刻,李静流终于有力气说话了:“据本道人观察,现在黑树林里没什么古怪东西。”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时,他接到:“入夜之后会不会出现什么古怪东西就难说了。”
几个军士一听的晚上还要守夜,便有些胆寒,下意识便要请假。
“苏哥,兄弟我晚上一定得回家……我家那河东狮……你知道的……”
旁的两人一听这话,都有些动摇,苏铁见这阵势,只得道:“我们好歹也是地方军官,多少也得为百姓做点什么,今晚的确可能又危险,家要真有事的,你们苏哥不会强留的。”
最终,四个军士留下两人,李静流靠着树调侃苏铁:“军爷,没看出来还是个有勇气的~”
苏铁苦笑道:“谁让城守是我老丈人呢,人都把闺女嫁给我了,就让我做点小事也不好让人失望不是……”
另一军士名叫王六宝,勇敢说不上多勇敢,可的确有颗正义的心,听着盐城老有人失踪,他可是真心着急,今儿虽然也害怕,但心里那股气支持着,望着越来越低的日头,他也只好陪着苏铁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