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越来越近,众侍卫急忙闪开一条道路,我就见一干服饰各异的贵族簇拥着一个尖嘴猴腮、头戴珠冠的瘦子大步走上,那瘦子眼神闪烁,一眼就瞧见了我,不等我说话就一个箭步蹿上来拉住我的手急不可耐道:“天军呢,咱们女儿国的天军呢?”乔楼桥微笑着给我介绍:“这是齐国的圣上,至于名讳,小老儿不便提及。”
那瘦子皇帝随便一摆手道:“有什么不便提及的,既然是龙剑神到了,我田辟彊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完他又拉着我的手道,“贵军到哪里了?朕这就去迎接。”
我又是好笑又是可气,这田辟彊明明就是个欺软怕硬趋炎附势的小家子皇帝,马菁想必是受了他百般刁难,可我这从天一落,他马上变脸,可是此人把小人做得如此“光明磊落”,倒让人生气不起来,我故意问他:“皇上迎接我们飞凤军是要跟黑吉斯对抗到底了吗?”
田辟彊像受了委屈似的道:“龙剑神这是什么话,我们齐国和女儿国向来都是共进退同患难的,你这么说是怀疑朕吗?”
我笑道:“不敢不敢,那就好。”
这时有人来到我们近前跪倒道:“启奏陛下,黑吉斯的特使准备要回去了,特命小人来向陛下请辞。”
“呃……”田辟彊小心地瞄了我一眼,见我正笑咪咪地看着他,他身边那些其他十几国的代表也都不尴不尬的,田辟彊忽然勃然道:“放肆!黑吉斯乃是我们的仇寇之国,他们这当口派的什么特使?况且就算要滚也该亲自来给朕叩头才是,怎么架子还这么大?”
那送信的人吓得连连道:“是,是。”
田辟彊赔笑道:“依龙剑神看,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我说:“这里是齐国,自然还是要听皇上的旨意。”
田辟彊道:“那朕就自专了。”他板着脸对身边的侍卫们大声道,“你们这就去把黑吉斯的特使给朕绑来!”侍卫们一起凛遵,不多时就推着两个人上来,这两个人都被五花大绑,脸上还带着迷惑不明的表情,其中一个大叫:“田辟彊,你这是要干什么?”另一个则道:“我们的要求你们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田辟彊气得又蹦又跳道:“闭嘴,闭嘴!你们这些黑吉斯的狗崽子,亡我十八国之心一直不死,朕早就看穿你们的阴谋诡计,无非是和你们虚以委蛇以待我女儿国的援军,来人,给朕把这两张臭嘴堵上!”侍卫们依言把两个黑吉斯人的嘴用布带绑上,田辟彊兀自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问身边其他那些国的使臣:“你们说,这两个人怎么处置?”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起偷偷瞄瞄我的脸色,知道这是田辟彊的“移祸江东”之计,却是谁也不肯轻易开口,半晌之后乔楼桥道:“所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咱们十八国已经决意和黑吉斯拼死一战,咱们倒不能就此杀了这两人,否则给人留下了不宣而战的口实,不过这两人轻侮齐国陛下也不可轻饶,依我看不如割耳放归。”
田辟彊道:“说得好,谁去?”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自然也没人出这个风头,田辟彊扫视了一圈,忽道:“陈将军,你去如何?”
那陈将军四十来岁年纪,挺胸凸肚,倒是很有一副将军的派头,他一直悄悄地躲在众人身后,没想到祸从天上来,不禁吓了一跳道:“我?”
田辟彊道:“你们陈国不是说要和我们齐国荣誉与共吗?你就去把两个狗贼的耳朵割了,咱们两国以后就是兄弟联盟。”
那陈将军连连摇手道:“我不成,我不成。”
田辟彊脸色一沉道:“怎么,莫非你们陈国还想私下和黑吉斯媾和吗?”
陈将军见众人看他的神色不善,知道今天要是不遂了他们的愿陈国以后前途堪忧,只得咬了咬牙,拔出腰间长刀向两个黑吉斯使者走去,那两人目露恐惧之色,陈将军一不做二不休,各自割下他们一只耳朵,拿刀的手不住哆嗦,毫不像个领兵打仗的将军。
田辟彊挥手命人把黑吉斯使者带下去,神色转和道:“好,陈将军大义凛然,咱们这些人都是亲眼得见了的,从此以后咱们十七国同气连枝共抗黑吉斯,若有人敢私下投降,那就是我齐国的敌人,我齐国的敌人就是女儿国赵大将军和龙剑神的敌人!”说完他冲我扮个笑脸道,“龙剑神这样你还满意吗?”
说实话他的这一举动倒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我原本以为这田辟彊就是个唯唯诺诺的墙头草,想不到他如此决断干脆,把黑吉斯的使者割耳放归,从此以后就再没了转圜的余地,而且他先要乔楼桥出主意,又胁迫陈将军动手,十七国见者有份,其他那些国家也只得铁了心跟黑吉斯作对,一时我还真有点看不透他了。当下点头道:“非常满意。”
“好,贵军到哪了?朕这就亲自去迎接。”
我说:“还个就不劳皇上了吧,您只需传令下去叫边城打开城门就是了。”
田辟彊道:“要接的,要接的。”他回头道,“诸位高邻也随朕一起去吧。”众人乱七八糟地应和着。
我拱了拱手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说着双脚一使力稳稳地浮在了空中,田辟彊忙道:“龙剑神一路顺风。”乔楼桥道:“以往咱们说一路顺风那不过是讨个吉祥之意,对龙剑神来说可是真的要省力不少了。”旁人都跟着嘿嘿地笑,我落下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亲见,这时看我像大鸟一样停在半空,神色间都隐隐有些敬畏。
……
我回到飞凤军中,把事情的经过跟老妈一说,老妈笑道:“咱们的龙剑神一出,十七国果然就跟黑吉斯翻脸了。”
赵得力道:“大将军,这些家伙会不会变得太快了些?”
老妈道:“你在担心什么?”
赵得力道:“如果这是黑吉斯和十七国联合设下的歼计倒是不能不防,先把咱们骗进城去,再效仿信州那样来个偷袭……”
老妈道:“十七国没有这样的胆子,也没有这样的实力,不过那个田辟彊的表现也确实奇怪。”
史迪佳插口道:“以前我无意间在爷爷的房间里看过这个齐国皇帝的资料,资料上说田辟彊对待邻国是‘人诡谲,常欺诈’,好像说他狡猾得很。”史迪佳见老妈和一干大将都笑盈盈地看着她,扑闪着眼睛道,“怎么了,我说得不对么?”
李玮道:“你说得当然没错,十八国联盟的那些家伙哪个不是‘人诡谲,常欺诈’,你以为憨头能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地方当皇帝么?”人们都笑了起来。
史迪佳这才知道自己是露了怯,十八国联盟和女儿国比邻而居,大将军自然熟知这些皇帝的品姓。自己可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不禁小脸一红……
老妈道:“田辟彊这个人虽然油滑狡诈,不过主持齐国这些年来倒也没什么野心,无非是爱占些小便宜,咱们这就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下令飞凤军取道直奔齐国。
大军距齐国尚有十几里的时候,对方就不断有人来领路招呼,并且解释说田辟彊带领一干使者正在赶来的路上,所以未能亲至,而齐国边境城门已经大开,少量的守城官兵和来看热闹的老百姓出城夹道欢迎,城内锣鼓响起,一派热烈迎接的势头。
飞凤军军容整肃,缓缓入城,从齐国迎接的队伍来看,士兵们尚有些怔仲不安,百姓们一边看热闹一边议论纷纷,神色颇为慌张,谁都明白不久之后就会迎来大陆上的第二次世界大战,那就再也没有安稳曰子过了。
军队全部入城后老妈让部下稍事休息,天擦黑的时候田辟彊带着其他十六国的使臣终于到了,老妈急忙带了我们出营迎接,飞凤军势力再大,齐国是主我们是宾,二来田辟彊是一国之君,老妈只不过是女儿国的大臣,所以礼数不能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