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门外,拉着绿萼来到拐角,绿萼关切道:“怎么样?”
我得意地一挥手:“马到成功!”
绿萼忽然脸色一黯道:“你走了以后还回来吗?”
我捏了一下她的脸蛋道:“傻丫头,少爷我走了以后自然不回来了。”
绿萼眼睛一红道:“那我怎么办?”
见她要哭,我忙安慰她道:“就算这个家我不回来,你我还是会记住的,说不定我在外头安顿好以后就派人来接你。”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我清楚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五废柴的除了他那个亲老妈就是这个小丫头了,我所能做的,也就是现在对她好点。
绿萼明知以后的事渺然无期,还是使劲点头道:“那你一定要说话算话呀!”
我忽然又犯了难:“我该怎么走呢?”
绿萼道:“反正你也不打算回来了,就说大老爷派你去公干,让他们给你准备一匹马,等家里人反应过来,什么也晚了。”
我哈哈一笑道:“看不出你还是个机灵鬼。”
绿萼忽道:“你等等!”说着撒腿就跑。
“你干什么去?”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绿萼跑得远了。
不大会工夫她捧着一个小包袱回来,塞给我道:“差点忘了,出去总是要用钱的,这是我这些年的积蓄,你带在身上。”
我往外一推道:“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绿萼不悦道:“你和我还分什么彼此?”
“呃……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就没点存款什么的?”
绿萼眼睛一翻道:“你又不像其他几个少爷那样有军职,平时吃喝用度都在府里,哪来的钱?”
我叹了口气道:“人废柴也就算了,临走还得吃回软饭。”我接过包袱,心情忽然变得很沉重,这都是小丫头的血汗钱啊,我也不再废话,顺路重新来到马厩前,大胡子还在那里忙活,见了我纳闷道:“五少爷怎么又回来了?”
我说:“大老爷派我公干,麻烦你给我套匹马。”
大胡子意外道:“大老爷怎么派五少爷您……”我知道他半信半疑,忙把那叠信封冲他一亮,“快点吧,事情紧急。”
大胡子一见了信封上的印章,不敢怠慢,手脚麻利地给一匹马套上马鞍,站在一边拱手道:“恭喜五少爷,大老爷肯派你出去,说明您也快跟其他少爷那样威风了。”
绿萼眼里噙着泪看我上了马,我冲她一笑道:“你放心吧,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派人来接你。”
绿萼当着外人生恐露出马脚,只有使劲点头。
我骑在马上心情大定,忽然想起在这家待了这么久,连自己的名字还不知道,虽然没打算回来,可总是有些遗憾,我眼珠一转,故意提高声音跟大胡子说:“临走前少爷我考考你,你记得我叫什么吗?”
大胡子笑道:“五少爷说什么笑话,您官名不是叫史迪载吗?”
“史迪仔?”我差点一头从马上栽下来,史迪载,我还星际宝贝呢,这不就是那只烂耳朵考拉吗?
大胡子卖弄道:“我还知道载是载物的载。”
我无力地摆摆手:“拜拜了。”
我刚转到门口又转回来,问大胡子:“你知道通往虢国边境最近的驿馆该往哪走吗?”
大胡子无语地指了指南边……出了大门我一路策马狂奔,不多时就出了城,我本来不大会骑马,此刻心里挂念老妈也只得勉为其难,双手双腿不一会就磨出了血泡,跑过一大段野地,在一个小镇边上我找到了第一家驿馆,我骑的那匹马马力明显减弱,我不做片刻耽搁,飞身下马来到驿站内,一个身穿青布军衣的老驿丞见我打扮不官不民,面无表情道:“我们不做私人生意,投店的话你再往前3里路,那有客栈。”
“我是公务。”
“哦?”老驿丞立刻上了几分心:“那请出示令函。”
我掏出那一大堆的信封扔在他面前道:“你自己看哪个是吧。”
老驿丞哭笑不得一一翻检道:“你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我说:“出来的时候着急,索姓一股脑都带上了。”
老驿丞拣出其中的一张看了一眼上面的印章,变色道:“六百里加急?”
我忙道:“对。”
“哟,那可得赶紧的。”老驿丞不敢怠慢,领着我到后面选了一匹马,说道,“那我不能招待你了,你赶快去吧。”
“多谢了!”我再次飞身上马,扬鞭赶路。
洪烈帝国是联邦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军队建设自然也极其正规,而在冷兵器时代,信息传递同样重要,所以驿站就成了军队最重要的一个组成,洪烈帝国也不例外,此时虽然战事未起,可战报全靠驿站传递,洪烈帝国的驿站易于识别,准备充分,我所到之处只要把加急令一往出拿,自然有人替我备好马匹干粮,我骑了就走,丝毫不用顾忌马力疲乏问题。
就这样从不到中午跑到曰头偏西,我已经转换了三个驿站,接力一般疯跑,大腿两侧已经疼得发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我终于赶到了第四个驿站,此刻的我已经是蓬头垢面两眼发直,那驿丞一看我就道:“兄弟,你这样可不行,现在还没出洪烈国呢,你这么熬下去能坚持到虢国吗?”
我无奈道:“军情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眼睛忽然见他门口立着一大捆竹子,我一直那个,“那些你还要吗?”
……我用绳子把竹竿捆在一起,让它看上去像个四方架子,然后把架子固定在马鞍上,这样一来我就能一边骑马一边靠在这些架子里打盹了。那驿丞不禁啧啧道:“难为你怎么想的?”
我上了马,靠在后面,把缰绳在手上缠了两圈,就像在沙漠里开着一辆刚加满油的敞篷跑车似的,酷酷地用两根手指冲那驿丞一比,“驾”一声绝尘而去。
后来我发现这个办法好虽好,可是就是不太保险,随着马的颠簸我随时有掉下去的危险,最后我索姓用绳子在腰上缠了好几圈,和后面的架子绑死,这回就安全多了,那驿丞告诉我,这马跑开也不大用管,它对驿站之间的路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也正好解决了我不认识路的问题,只是这样一来,好好一辆敞篷跑车变成区间公交了……在第二天天大亮之后,我被下一个驿站的驿丞告知:天黑之前我有希望越过洪烈帝国的边境。在跟他打招呼之前,我已经瘫在马上了,到了换马的时候,我扎手扎脚地冲他一笑:“劳驾您再找几个人把我搭下去……”
驿丞找来几个人把我连架子抬下来,他看了看我做的那个玩意也忍不住好笑:“你这办法我倒是第一次见。”
我坐在架子上道:“有意思吧?以后你就照这个做那么几十副,谁再跑长途你卖给他,我这创意就免费给你了。”
驿丞摸着下巴道:“不过你这终究还是风吹曰晒的。”
有了他的提醒,我到了一处集市上买了一块油毡铺在架子上,这样就再也不怕阳光了,下雨的时候还能挡雨。
洪烈帝国幅员辽阔,好在他们的都城就离边境不远,饶是这样我也跑了整整一天一夜,下一个驿馆的驿丞告诉我再往前走驿馆和驿馆之间就隔得更远了,在半路上我又有新发明——找了一个三脚架固定在马鞍上,然后把缰绳拴在三脚架上,这样拨转马头就可以像开车那样转方向盘了,我就想第一批进化诚仁的猴子那样解放出了双手,可以吃东西,可以喝水,还可以手搭凉棚眺望远方。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城镇里的百姓看见我没一个不笑的。
第三天夜里,我已经到了一个完全的无人区,正西方是影影憧憧的森林,黑黢黢的深不可知,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黑森林,联邦大陆和黑吉斯大陆唯一的分界线。
我脚下的地方却是一片荒凉的戈壁,夜风急劲,我把油毡放下来,只在侧面开了小口看路,凭感觉,这里已经出了洪烈帝国,可是走了许久也不见人烟,更没见什么所谓的十八国。
天亮以后,我正骑在马上迟迟疑疑地往前小跑着,忽见对面山坡上跑过两匹快马,看马上骑士的身段像是两个女子,我不禁大声喊道:“姑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