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廷琄在洸口的这段时光,一直都在招兵买马,招辑亡叛,训士卒,整修战备,也是预防宋军南下。在邵廷琄的训练下,这支汉军倒是训练有素,只是汉军将士面有饥色,常常食不果腹,虽然在邵廷琄的悬链下有所成,可惜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刘鋹遣送的粮秣辎重,已经严重不足,邵廷琄只好下令在周围各州县征调抽取粮食。
七月底,押送粮草的将士上奏给邵廷琄道:“邵将军,末将等人已经驻守洸口城月余,上次我军接受朝廷粮饷一次,到如今军中粮秣缺乏,我军只得从洸口城附近州县征调粮食。可是各地的粮食征调上来,不足以抵用我军开支,邵将军还是再派人去京中催问粮饷吧。”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那将士无可奈何道:“已经第三次送信催粮了,可是……陛下迟迟未有答复,长此以往,军中恐怕生变啊。这段日子,军中已经传出流言,是陛下听信将军要投靠宋军,打算以毒酒鸩杀将军,末将好几次要压下流言,可是军中似乎已经快要传遍了。”
邵廷琄痛苦不堪地捶打着胸口,眼下这等情况可谓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甚么?竟然有此等事?你速去军中”
“这可如何时候,竭泽而渔,竭泽而渔啊……我早就劝陛下远人,亲贤臣,可惜陛下未曾采纳我的谏议,龚澄枢、陈延寿、李托、薛崇誉等人本就与我不合,这些人若是在陛下面前谗言几句,我邵廷琄难辞其咎,就是跳到火坑里也洗脱不了罪,何至于今日啊。”
这时候军帐外,另外一个都虞候直接掀开大帐,显然这个都虞候是邵廷琄手下的亲信,他慌忙道:“邵将军,不好了——龚……龚太师来了,此刻正在一里外的山岗上。”
刘鋹派出了龚澄枢前来洸口,邵廷琄问道:“可是有粮秣的消息了?”
此都虞候根据自己的认为大胆猜测道:“末将属下斥候来报,并无粮秣,观察其军容,只有一百来人,后面并无车马,末将认为是来者不善。”
“莫非是……”邵廷琄心底有些不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邵廷琄立即整军出去迎接朝廷天使。
龚澄枢一百人队伍一刻钟就已经到了洸口军前,邵廷琄面色尴尬地接见了此人,龚澄枢虽是一个宦官,却手握南汉军国大权,炙手可热,不好得罪。
龚澄枢皮笑肉不笑,一手兰花指捂着嘴唇,时不时地慰问了邵廷琄几句,趁着邵廷琄放松警惕的时候,龚澄枢兰花指从嘴唇边拿开,赫然指着邵廷琄,龚澄枢左右百人立即上去按住邵廷琄。
邵廷琄大感意外,身后五个将士也被控制住了,动弹不得。
“邵廷琄,天堂有路你不走,陛下有旨:邵廷琄勾结宋人,妄图颠覆我大汉国,斩——”
邵廷琄浑身动弹不得,破口大骂:“龚老狗,你这个没卵子的太监,不得好死——”
“陛下——臣冤枉啊!”
龚澄枢一手兰花指捂着嘴唇,抿着嘴巴阴笑着。
就在这个时候,那一百人却迟迟未动手,而是将邵廷琄等六人放开了。
龚澄枢见到身边的一百人忽然不动手,而是放开了对方,他急道:“你们反了不成。”
下一刻,龚澄枢觉得对方人马众多,自己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双腿一软,地上起了一滩水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儿。再下一刻,龚澄枢眼前一黑,忽然感觉头颈后边被人击打了一下,然后就不知道了……
邵廷琄长吁一口气,方才真是惊险,自己差就没命了,但是他毕竟是一个武人,只过了片刻,他的面色又恢复了平静,“真是死里逃生,多谢各位了!”
“将军不必客气,此番前来我是替我家少主出手相助的。”
“你家少主,不知是何人?”
那人看了一下周围,指着昏倒在地上的龚澄枢道:“来人,先把此腌臜货色绑了,你们几个兄弟轮流看守。”
随即道:“此地不宜话,还是去将军大帐内商议吧。”
邵廷琄立即将来人请入大帐内……
“……始皇灭六国,‘一法度衡石丈尺,车同轨,书同文’,而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我汉之思想一统,自秦伊始,一天下为大势所趋,五胡乱华又如何,天下终究一统,现今天下虽未一统,迟早还是一统的……将军也不必如此效忠刘汉……”
过了不久之后,邵廷琄得知对方来人身份,即刻跪伏在地上,“多谢殿下相助,今后这条命就是殿下的。”
次日,邵廷琄立即命手下大军去往深山老林中,于此同时,长春堂也暗中从汉国各地运送粮草资助邵廷琄军队。
龚澄枢眼下还在长春堂手中,对于此人,暂时先押送到兴王府,然后再放了他。
而潘崇彻那边,因为郭崇并无见潘崇彻有任何反意,也就没有下手。
而在西南,珍州【贵州省正安县】,刺史田景迁内附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