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现在也没办法啊,鬼医柳贺归精通岐黄之术,医术相当高明,可是他如今正在西域边陲之地,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而为父确只知道他人在西域,其行踪飘忽不定,要找到此人是相当困难的。不过为父这里有一颗暂时能压制毒物的丹药,是当年鬼医赠给为父的,你先拿去用吧。”
杨濛随即从袖口之中拿出一颗丹药,然后说道:“此丹药只能缓解一下病情,但是彻底痊愈是不可能的。”
赵德昭推辞道:“义父,此丹药如此珍贵,我拿走了,义父不就没了。”
“无碍,只要是昭儿的事情就是义父的事情,而且当今天子南下攻唐,也为为父报了一箭之仇,虽然徐逆仍旧握有江东,但是为父知道此仇已经报得差不多了,而他徐家后代子孙定然是守不住这江东的,所以这个是欠他的。昭儿你放心,为父这边还是有一颗的。”
赵德昭听完,勉强接受了杨濛手中的那颗丹药,随即他告辞,急匆匆地去了府上,将丹药绑在鸽子的腿上,告知了一些事情,随即放出鸽子。
之后刘翰收到了赵德昭馈赠的药丸,然后他就悄悄地在看病之时,喂送给了郭荣,待郭荣服下之后,他的病情才稍微缓解了一会儿。
几个时辰后,郭荣觉得浑身有力,他从床榻之上醒了过来,之后披了件衣服,走出船舱。此刻他们正在回东京路途之上,而船已行至东段黄河,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到达黄河南岸。
十日后,郭荣的大船已经停靠在黄河南岸,郭荣下了船,踏上这片土地,他的心中感慨万分。
这土地依旧是大周的,只是如今自己这样子的身体,不知道何时有个好歹,这身后只有一个年纪七岁的长子,可是他能守护住这片江山吗,当今天下仍旧处于分裂之中,而周国各地的节度使手握重兵,难保不会上演先皇那样的戏码。
时间,如果多给自己几年时间,这天下就会统一,这段时间他心中一直都在想,昔年他曾经跟王朴说过这样一句话:“朕当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足矣!”可是如今……
所以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王朴,他召集身旁武德司之人急行,将消息褫夺给枢密使王朴等重臣,对于王朴,郭荣是十分信任的,他相信王朴的人格,然后让王朴暗地里监视东京城的一举一动,若是发现有人不轨,立即调动禁军,将不轨之人关押于牢中。
因此这段时间东京城一些地痞无赖,外国游人,以及其他一些形迹可疑之人皆被关押在了牢中。
之后郭荣大军继续南下,经过了陈桥驿,而在陈桥驿,郭荣的病情忽然间恶化了,那颗丹药保得住他一时,却不能保护很长时间。太医刘翰给郭荣看了病,暂时稳定了郭荣的病情。
五月底,郭荣返回大梁。当时开封的风刮得甚是厉害,子夜时分,月影朦胧,奇怪的是赵府的月季花提前开了。
而东京城内一片暗流,入了夜,有巡城的禁军一刻不停地在街道之上巡逻,预防皇帝生病期间有人欲行不轨之事。而这段时间,赵德昭也暂时呆在府内,静候时机。
六月,周国昭义节度使李筠拔汉辽州(山西左权),郭荣听此消息,只是淡然一笑,就下诏封获李筠为辽州刺史。
郭荣回京这段时间,唐国的清源节度使留从效派遣使者入朝进贡,请求在京城设置进奏院,直接隶属中央朝廷。
皇宫滋德殿内,郭荣不从,诏书曰:卿远修职贡,足表忠勤,勉事旧君,且宜如故。如此,则于卿笃始终之义,于朕尽柔远之宜,惟乃通方,谅达予意。
过了几日,唐主李璟派遣他的儿子纪公李从善与钟谟一道入朝进贡。郭荣在大殿之内接见了唐国使者,他听闻最近江南在操练军队,心中也觉得若是自己驾崩之后,汉国和辽国南下,而江南之地恐怕也会遭受涂炭。
钟谟一听,两股战战,道:“唐国既已臣事大周,日后不敢再这样了,回去之后下臣即跟我主说说。”
郭荣道:“周唐两国昔年乃是仇敌,如今已成一家,既然唐国已经臣服我中原上国,国家间的名义大份已经定了。可惜世事难料,至于后世,不可预知,回去告诉你家唐主,尽管修筑城池,加高城墙,修缮武器,据守金陵要塞,以全后世子孙。”
郭荣这么一想也是从国家大义上考虑,毕竟周唐皆为汉人,而如今北方雄踞辽国番国,随时可是趁着自己一死,发兵南下,届时中原恐怕再起战火。
之后钟谟归江南,将郭荣之言原原本本地禀告唐主。李璟于是乎修筑江宁府城池,增加募兵的数量。
之后,郭荣下诏立立符氏为皇后。
任用枢密使王朴为宰相
王溥加官门下侍郎,与范质都参预主持枢密使院事务
任命魏仁浦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枢密使之职照旧
任命宣徽南院使吴延祚为左骁卫上-将军,充任枢密使
归德节度使、侍卫亲军都虞候韩通与镇宁节度使兼殿前都点检张永德都加官同平章事
任命韩通充任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
任命赵匡胤为殿前都点检,加检校太傅,兼忠武军节度使。
……
六月的开封雷雨不断,浇灭了人心头之火,也燃尽了郭荣最后的生命。
六月十九日,滋德殿内,郭荣病情恶化,召见王朴、范质等人入宫接受遗嘱。
当夜一个惊雷之后,内侍张德钧见到郭荣缓缓闭上了眼睛。郭荣驾崩,终年三十九岁。之后上谥曰睿武孝文皇帝,庙号世宗。
其子柴宗训柩前即位,时年七岁。王朴、范质、王溥、魏仁浦并相,执掌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