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张山海前些天又在野猪岭弄了一头野猪回来,除了周勇兵与村里的几个亲戚朋友分了一腿半之外,张山海全部让爷爷收拾好,放在爷爷家的灶膛上熏腊肉。野猪肉有股搔味,用来炒得吃其实一般人都吃不太惯。还是家里养的猪,肉好吃了一些。
张直展家的过年猪养了两年多,目测至少有三百斤以上,站起来高高大大的,像头野猪一般。
张山海放下手中的东西,跟着张直展一起去了张直展家,这年头,人家过来喊帮忙杀猪,那是人家瞧得起,张山海虽然不稀罕那一顿肉,却不能不领张直展的人情。
张直展与张云阳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两个人的感情好得跟亲兄弟一样。
杀猪的时候,张直展自然不会让张山海真的上场捉猪。张直展将德子和麻子叫了过来帮忙,有这几个大汉在哪里还能够让张山海上场。
“山海,你就在一边拿东西吧,别太近了,这上三百斤的猪劲大得很,等一下别把你的衣服搞脏了。”张直展说道。
张山海每天穿的都是没有补丁的衣服,跟农村的孩子过年过节穿的新衣服一样。连衣服上的折痕都能够看得清楚。冬天一来,农村的孩子几乎不怎么换衣服,天气冷衣服不容易干是个重要原因,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些孩子基本上没有几套换洗的衣服,有的甚至就身上穿的那一套衣服,换洗了就没衣服穿了。穿的时间一长,衣服上的纱路都看不清,满是厚厚的污渍。
杀猪的时候,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这猪虽然智商不高,但也知道被拖出来一定不是啥好事。于是大肥猪死命地挣扎,两三个大汉竟然差点拖不动它。
张直展用屠夫的铁钩子直接勾住猪嘴巴,将猪痛得嗷嗷叫,这才慢慢将它拖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架了几条长板凳,几个人将猪提了起来,按在凳子上。
农村的孩子并不害怕杀猪时鲜血直流的景象,好久没吃肉的他们,眼睛看到的也许只是白花花的猪肉。
张波说,“咱们家的这头猪,肥肉至少一尺多厚。你看,身体都是滚圆滚圆的,我一天扯两篓子猪草都是吃得干干净净的。”
赵小妹笑道,“嗯,你一个人功劳最大,等下多吃几块肥肉!”
这年头的肥肉比精肉还要抢手,买猪肉的时候,最看重的是肥肉有多厚。谁也没有想到,十几年之后,会有人用喂药的方法让猪身上的肥肉全部变成精肉。
张直展家里杀猪,昨天就让张楚去姑姑家,让她们全家今天过来吃饭。
张莲花一家很晚才赶到张家山。
张直展不是很高兴,“你们要是晚来一点,我们就不等你们吃饭了。昨天就叫了你们,也不知道早一点来帮忙。这头猪太大,差点被它挣脱了。”
张莲花似乎不是很高兴,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张莲花男人汪大贵则嬉皮笑脸地说道,“哥,主要是我早上才赶回来,小妹一直在等我回来,就晚了一点。”
“大贵,不是哥说你呢。你做啥子大生意啊?整天不着家的。”张直展说得很直白。
“哥,你也知道。咱们做生意的就是靠着过年的这一个月,东奔西跑到处去赶场。每天都是几十里的山路,全靠这两条腿。生意虽然不大,但是也是累人的活啊。要是安安稳稳地在家里也能够赚得到钱,谁愿意那么辛苦地东奔西跑?我天天抱着婆娘睡觉多痛快!”汪大贵说道。
众人被汪大贵逗得哈哈大笑。
这汪大贵是做生意的人,经常在外面跑,嘴巴会说得很。三言两语就让张直展这老实人没得话说。
“哼。大贵,你别跟哥哥耍嘴皮子,你若是敢亏待了莲花,看我不揍彼扁了。”张直展自然知道这汪大贵没有他嘴里说的那么能吃苦、勤艹劳。实际上这个家伙也不是个踏实做事的家伙。其实原本张直展就反对妹妹的这门亲事。
这汪大贵在生产队的时候,就经常偷偷地出去贩卖老鼠药,其实就是用一些糠末兑一些农药。全靠一张嘴皮子,坑蒙拐骗。好几次被抓到,送到水库劳动改造。
现在分田到户,只苦了莲花一个,一到农忙几节,这个二流子便跑出去做生意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