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军中的南人占了多数,这些人并不真心实意为蒙古人卖命,趁着败退到处大喊伯颜死了,于是败退变成了溃退,十万元军成了一盘散沙,遍地都是跪地投降的俘虏,丢弃的辎重甲马无数,偶尔有些负隅顽抗的蒙古人聚成一团试图反击,还没等到义军就被自家的败兵冲散了。
除了伯颜,没人能弹压住这种乱局,可惜伯颜身负重伤,自顾不暇,他也是一代名将,身手了得,虽然四十来岁了,单打独斗依旧能以一敌十,寻常人等近不得身,怎奈遇上刘彦直这种对手,在霍去病空拉弓弦的时候,一记暗器穿透三重铁甲打在他腰间,登时落马,不知道还以为伯颜成为惊弓之鸟呢。
伯颜的亲兵们护着他一直退了八十里,才找地方安歇疗伤,八十里疾走对于吃苦耐劳的蒙古马来说也不容易,得亏他们每人都有三匹备用战马,轮换着骑才不至于把马累死,此时终于到了安全地带,马夫将战马们收拢,解下鞍具放它们休息吃草去了。
随军郎中把伯颜放在平地上解开铠甲和丝绸战袍,发现受伤相当严重,腰间一片血肉模糊,到底是什么暗器能把主帅伤成这样,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这只是一枚钢钉,但刘彦直力道太足,钢钉的初速极高,顶得上一枚滑膛枪发射的子弹,若是伯颜没穿那么厚重的铠甲兴许不会伤得太重,大不了钢钉打个透明窟窿,但高速行进的钢钉遇到铁甲的阻碍立刻翻滚起来,几乎是横着打进伯颜的身体的,然后在他盆腔内乱翻,把盔甲战袍上的污渍也带进来,再加上一路颠簸,伤的那叫一个重,华佗来了都救不活他了。
随军郎中用烈酒清理了创口,伯颜依旧在昏迷之中,亲兵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明白主帅这回怕是不行了,身为贴身亲军,保护不力,他们个个都要受到严厉的责罚,与其抬着伯颜的尸首回去,还不如战死在沙场上。
悲愤的亲兵们拿起兵器,正打算备马,没走几步就看到那白马银枪的将军追了过来,这可打出他们的意料,汉人讲究穷寇莫追,一则害怕中了埋伏,二则怕将敌人逼到狗急跳墙,困兽犹斗,那才是正宗打法,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们哪里知道霍去病什么来路,那可是大迂回,大纵深的军事战略战术始祖,蛮劲上来几天几夜不下马的穷追猛打,区区八十里路还是中原地区,不怕迷路不怕饿死渴死,放着溃败的敌人不追才叫奇怪。
霍去病也是一路上换马追过来的,他盯着伯颜逃走的路线猛追,义军们劝不住他只好尾随而来,但他们跟不上霍去病的速度,早被远远抛在后面。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亲兵们一拥而上,以群狼挑战雄狮的架势群殴霍去病,自打进了中原,他们就没在野战中遇到过像样的对手,宋朝几百年的统治将中原人民血液中的尚武精神都剔除的差不多了,宋军守城战还行,野战不但缺马,更缺精锐士卒,所以每次都是蒙古骑兵居高临下的砍杀宋军步卒,或者远远的用弓箭乱射。
伯颜的亲兵都是正宗蒙古人,拿的是弯刀钉头锤和短小精悍的骑弓,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悍不畏死的气势出来了。
看到这幅阵势,霍去病非常欣慰,自打封狼居胥以来他没就上过阵杀过人,今天终于能过一把瘾了,一杆银枪舞动起来,如千树万树梨花开,蒙古兵比起一千多年前的匈奴祖宗来还是差了一点火候,无论是胆气还是武艺,战马冲过去之后,霍去病手中银枪的枪缨子浸透了人血,他枪枪刺中咽喉,简直人枪合一。
回看来时的路,蒙古人倒了一地,霍去病勒马停下,抖起手中枪,缨子上的血漫天飞舞,溅到了刚苏醒的伯颜脸上。
伯颜只是回光返照,他勉强睁开双眼,逆着刺眼的阳光看到一张剪影,横枪立马的少年将军,那将军插枪下马,利落无比,走到伯颜身边,俯身问他:“汝是伯颜?”带着陕西口音的汉人话。
“你是谁?”伯颜挣扎着问道。
那将军检查了伯颜的伤势,摇摇头:“没救了,看你将死的份上,本侯告诉汝实情,吾乃大汉皇帝驾下冠军侯、大司马、骠骑大将军……”
话没说完,伯颜已经咽气了。
“吾乃霍去病!”骠骑大将军还是将最后三个字念出来,这是他最后一次使用这个名字,他不愿意再做霍去病,他要换一个身份活着。
以汉军的规矩,杀敌是要以首级来论功的,即使是大将军也不例外,霍去病拔出佩剑将伯颜的脑袋割下来挂在马脖子上,对着死不瞑目的脑袋说道:“败给霍去病,不辱没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