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本帅的马槊来。”张弘范道,今日一战,他必须全力以赴,张家是燕赵人士,将门世家,从父亲张柔开始,受到大元皇帝的恩宠,张弘范年纪轻轻就做到高位,南征之前,皇帝封他为镇国大将军,南征主帅,虽然他是汉人,但可以指挥蒙古人,谁敢不从,有权先斩后奏,这是信任,也是荣誉,皇恩浩荡,唯有一死能报。
一杆丈八长的马槊递到了张弘范手中,他横槊立于船头,静静等待着和宋人决一死战。
龙船还有十丈远的距离,元兵疯狂放箭,龙船上扎满了箭矢,乐师们依然在盾牌的层层保护下奏着满江红,仗打到这份上,每个人的肾上腺素都在急剧分泌,进入了悍不畏死的模式。
一枚巨大的床弩铁箭射了过来,洞穿了盾牌,当场将两名乐师钉死在甲板上,其他乐师若无其事的继续演奏,刘彦直大怒,恨不得飞过去斩杀敌军,但是他必须留在龙船上坐镇指挥,现在他是宋军的主帅,不能只顾着呈匹夫之勇。
但是这股怒气和胸中激荡的豪情在迅速发酵,膨胀,在体内来回激荡着,总要找个宣泄的出口,刘彦直宝剑指处,忽然放出一个硕大的火球,高速飞向元军战船,将那架床弩炸的粉碎,八名操弩的元军也粉身碎骨。
刘彦直喜出望外,无意之间他竟然掌握了释放能量球的能力,接着再试着释放,依然是一枚枚火球顺着剑尖发出去,排球大小的能量球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带着施放者的怒火,将元军战船砸出一个个大洞来,继而进水、倾斜、沉没。
一群幕僚和副将跪在张弘范周围,苦苦哀求他退兵。
“元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一个幕僚抱着他的腿哭道。
“罢了,罢了。”张弘范目睹妖人施放火球接二连三的摧毁自己的战船,斗志渐渐消散,这是天意,并非自己无能。
副将校尉们涌上来将张弘范架进船舱躲避,旗舰向崖山外海退走,同时发出了退兵的旗语,敲击铜锣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此时鸣金收兵已经晚了,张世杰带领的战船反过来封住了出海口,又是一番恶战,最终元军只有一艘船突围成功,其余全军尽丧与崖山海域。
元军水师全部战船不是损毁沉没就是被宋军俘获,数万水师将士死的死,降的降,海面上飘满尸体,双方死伤都极为惨重,但惨胜也是胜利,南宋流亡朝廷经历了数年辗转流离,无数次的背叛和失败后,终于迎来了一次胜利。
崖山海面,雨过天晴。
宋军的铁索阵完全解开了,海面上到处是熊熊燃烧的战船残骸和巡弋的战船,打捞物品,救护伤员,岸上的蒙古兵们目睹了这场海战,全都看傻眼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大元竟然败了,明明占据了绝对优势,莫名其妙就输了个精光。
一艘快船从岸边驶过,宋军向岸上发射箭矢进行挑衅,蒙古骑兵们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他们是陆地上的霸王,下了海就是旱鸭子。
宋军得寸进尺,登岸挑战,若在昨日,蒙古兵一定纵马上去杀个痛快,但是海战的惨烈让这些草原的雄鹰也为之胆寒,拨马便走,不敢接战。
……
风平浪静,崖山海湾中,出海口已经被大宋水师占据,皇帝的龙船在四艘战舰的拱卫下停泊着,宋廷的文武大员们在甲板上举行朝会,论功行赏。
首功当然是刘彦直的,此刻他静静站在群臣最末的位置,心如止水。
同伴们都安然无恙,海战开始的时候,党爱国带着大家去龙船避难,被杨亮节阻拦后便找了另一艘船只栖身,战斗中也起到了很积极的作用,刘汉东一个人砍断了很多铁索,第一个响应龙船,跟着发起逆袭的也是他们。
杨太后也没事,她只是吓傻了没出舱室,现在依然坐在皇帝身后垂帘听政。
宫女们探头探脑,目光都集中在刘彦直身上,尤其是绿竹,也不在乎什么牛精牛怪的了,满眼都是对英雄豪杰浓浓的爱慕和敬仰。
杨太后和两位丞相商议过了,得给刘彦直一个合适的官职封赏才是。
初步拟定的官衔是:太子太师,开府仪同三司,殿前司都指挥使,加封镇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