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让澜沧江改道?”整个下午,两人都在车上闲聊着,听敖汤说起江河改道的事情,鱼芷薇大吃一惊,“这太危险了!你要想改道,总得找个入海口,就算从最近的桂宁省入海,从天南到桂宁的大规模改道少说也要造成几万甚至十几万平方公里的动荡,对流域内的地质、水文、气候、农业、经济、生态等各方面造成的影响太大了,即便稳定下来后会有好处,但至少几年内会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
敖汤嗯了一声:“我也是这样想的,历史上黄河的几次改道也都造成了巨大的灾害,所以我会在仔细研究地质、水文、气候、农业等多门学科后,做出尽可能稳妥的计划。当然,这么多学科不是一两年能研究完的,也不是我一个人能研究完的,将来会交给水族中冒出来的科学家,当做一个重大课题来做,真正改道肯定要很多年后呢,或许那时我已经进化为南海龙王了。”
说到南海龙王,敖汤忍不住有些头疼,从江到海的跨度实在太大,以他自己的感觉,靠降雨也许要积累个几百年。而靠玉玺,流传下来的南宋以前玉玺实在太少了,目前在盗宝名单上的只有一个广陵王玺,汉代诸侯王无非是一条蛟龙而已,对现在的敖汤来说最多算是一次小补。
除非找到其他捷径,否则他短时间内只能安安分分做他的澜沧江龙王,既然是澜沧江龙王,他当然把澜沧江的改道当做是一件大事来抓。之所以要改道,无非是因为敖汤是个狭隘的人,没有国际主义的情艹,想着澜沧江这么好的一条大江,全长4880公里,却只有两千一百几十公里在中国境内,白白流到了越南等国,那不是“资敌”吗?
当然,澜沧江途经多国,越南固然是妥妥的敌国,但有的国家也是属于中国可争取的对象,可再怎么友好,终究不如自家好啊。把澜沧江改道,从天南到桂宁出海,甚至可以到广南出海,整条大江都在中国境内,这才是最好的嘛。
以敖汤的狭隘思想,甚至想着把元江、怒江、雅鲁藏布江、黑龙江、鸭绿江什么的全都改道,全都成为本国独占的河流,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不,自家好才是真的好!比如印度,整天叫嚣不准中国在雅鲁藏布江上建水电站,说截断了他们的水资源,等改道了,干脆没你们什么事了。
改道确实会造成巨大的灾难,但相比把这么多江河如此庞大的水资源留在本国的好处,这个灾难便等于是改革的阵痛,敖汤要做的只是尽量稳妥、尽量少痛些,但他知道不可能不痛的。
他又有些奇怪道:“芷薇你也了解这些啊?我还以为你只专注于旅游系的课程呢。”
鱼芷薇道:“我当初本来想考京华大学水利学院的,后来想想京城离家太远,而家到申城哪怕隔着长江也只要一个小时,最后因为恋家便选了申城,申城这边又没有好的水利学院,便随意报了光华的旅游系。”
敖汤张大了嘴巴,惊讶道:“原来芷薇你喜欢水利专业啊?”
“也不算喜欢啊,否则就不会因为恋家就放弃了,只是自小看了我爸那么多书,都是水利方面的。”
敖汤哦了一声:“咱爸是学水利的?”
敖汤知道鱼爸是中学地理老师,也听李文博说过鱼爸原本是大学教授,从大学教授沦落到中学普通老师,显然是很大的挫折,说不定是什么伤心事,所以即便和鱼芷薇常常网聊,他也没有细问。
鱼芷薇横了敖汤一眼,嗔道:“你有几个‘咱爸’?”
敖汤厚着脸皮道:“除了我早故的生父,现在还有三个。”
鱼芷薇讥笑道:“等哪一天,要是三家父母聚在一起,你当众喊三声爸,看你怎么死?圆圆爸我不知道,我爸肯定会拿黑板擦砸你,糜潞爸或许会把你抓起来塞进大炮打出去……”
“哎,芷薇你怎么一下子变凶残了?别这样吓我啊?”敖汤嬉皮笑脸,“先不说大炮,咱俩的咱爸要是拿黑板擦砸我,我就让他砸好了。他砸我一下,我还他一个外孙,唔,外孙女也一样,他到时抱孙子都来不及呢。”
鱼芷薇笑道:“真要那样,我帮我爸继续砸,嗯,我拿粉笔砸好了。”
嘻嘻笑笑之后,她又回到之前的话题:“我爸以前是江海大学的教授,就是水利方面的,当时还是国内最年轻的一批教授之一。因为在一个重大水利项目上揭了别人的底,把几个不顾人民安危搞出豆腐渣工程的家伙送进监狱,当时我爸还受了官方表彰,可隔了一年,就遭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打压,后来被挑出一个小错直接开除了。本来还跑去另一个大学的水利学院继续任教,可不知道到底得罪了哪个高官或者什么学霸,很快就又离职了。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便彻底放弃了,回老家找了个中学做起地理老师,至少地理还能和水利沾些边,这些年来爸也没放弃过自己的私人研究,我跟着看了不少的书。”
敖汤点了点头,鱼爸得罪的估计是当初豆腐渣工程的幕后官员。搞豆腐渣的,那肯定是贪官和歼商,说起来敖汤并不完全反对贪官,只要在贪的同时能做些实事,可豆腐渣工程当然不是实事,尤其是水利方面,如果是什么防洪的,确实危及到人们的生命和财产,这方面的贪官全都该死。
鱼芷薇又道:“敖汤你真要澜沧江改道的话,回头我向爸多请教请教,可惜不能跟他明说。”
就像糜潞一样,鱼芷薇在知道敖汤的秘密后,同样有不能泄密的觉悟。不过也有区别,糜铁军是先国后家的传统军人,鱼文谦则是遭到打击、不得志的专家学者,即便知道了也多半不会泄密,但鱼芷薇还是决定瞒着自家爸妈。不过她也不觉得需要隐瞒一辈子,总有一天,当敖汤即便曝光也不怕人类国家拿他怎样时,自然就没问题了。
敖汤笑道:“那就要多仰仗咱爸的学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