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里诡异的安静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一个曲折而又离奇,黑色而又凄惨的故事!不管怎样讲述,无论听者是谁,都足以对耳朵形成一种无形的万有引力。
一声叹息打破房间里的寂静,那苍老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异样:“所以,时不时的,你所需要做的,就是恨屋及乌,将你心中的愤懑与仇恨释放给这个腐朽的社会,然后像虐待可恶的社会一样对待你周围的人?……呵呵!这心态我也感同身受。”
“难道这就是你绑架我的原因吗?把你对社会的不满莫名其妙地发泄到别人身上?而今天那个不幸的人就是我吗?”何俐可大声问道。
这回轮到那苍老的声音沉默了。
发觉对方一时语塞,何俐可又冷嘲道:“我和你不同,我有我的原则,我就算再势利,再无情,我所做的一切无论在法律面前,还是在道德背后,都是无可厚非的,没人有权力指责我。”
那苍老的声音居然笑了起来:“法律和道德,呵呵,在阶级面前,它们都形同虚设,根本分不清对与错,而且只能约束那些无能的人。何小姐,用一个又一个过错去掩盖你最初的过错,或者说,以一个再一个错误来证明你是对的——这就是你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何俐可也冷笑一声,说:“该说的我都说了,里面有你要的真相吗?”
“你的故事很精彩,可是你超时了,超了25分34秒。”
“那你想怎样,用电流把我烤熟吗?既然你有言在先,还等什么?”何俐可此时像一个经历了疲劳审讯的犯人,只想快点儿有个了断,所以几乎进入了癫狂状态。
“何小姐,我不只是一个倾听者,我还是一个目击者。”
“真不知道你那双邪恶的眼睛都看到些什么?”
“一个叫吴铭的孩子。”
听到对方提起自己的儿子,何俐可顿时心里一惊,焦急地喊道:“你到底想怎样?”
“何小姐,你难道不觉得这孩子才是你的原罪吗?你不想养他,却把他生下来,你甚至连他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够了!”何俐可大叫着打断他的话,“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对方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以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这孩子是罪恶的结果,原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你又想继续犯错,来掩饰你最初的过错吗?你存在,他就是个错误;他存在,你更会不断犯错。所以,我给你们一份公平,二选一,你们母子俩只能留一个在世上。”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变态,要杀要剐都冲我来,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何俐可毫不犹豫地吼道。
“都说友情可以让人两肋插刀,我看亲情更能叫人奋不顾身才是。既然你选择为亲情献身,我也不妨成全你。何小姐,solong(再见)!”
话音未落,何俐可已开始尖叫,因为感到反折的双臂再次强直,而且痉挛感迅速蔓延全身,连腿上的长靴都随着肌肉的震颤而导致鞋尖不断撞击着地面,发出“嗒嗒嗒嗒”的声音。弥留之感一闪而过,何俐可被电击的神经竟仍然令她残留几分意识,嗅到一股似曾相识的花香……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何俐可发现自己一个人坐在一辆轿车的后座,手腕上那副骇人的可以放电的手铐不见了。她精神为之一振,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周围的环境竟如此熟悉,正是此前自己曾经走过的街头,四周林立的高楼,熙来攘往的人流,……她不禁又联想到了那种醉人心魄的花香——那正是她记忆之中的节点。
这一切怎么看都不像天堂或地狱的模样,她不自禁开始怀疑此前的恐怖经历只是一个噩梦而已,又或者此刻的自己正处于一个虚幻的美梦之中。
看着手腕上微深的手铐勒印,何俐可用力掐了一下手背的皮肤,确切的疼痛感告诉她自己目前是清醒的。
“何小姐,你还没死。”那幽灵般阴魂不散缠绕着她的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在耳畔响起。
车内空无一人,何俐可下意识地摸了摸两边的耳孔,居然也没有任何耳机之类的东西,那苍老的声音就如同从她的脑子里凭空产生出来的一般。惊恐之下,她扭着头四处张望起来。
“何小姐,不用浪费心机了,你是看不到我的。”
“你到底想怎样?”这个问题她好像已经问过对方无数次。
他似乎可以听到她说话,回答道:“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这就叫做公平。既然你没有杀过人,所以我决定不要你死了。”
“这可是你说的,你不怕我现在就跑出去报警吗?”何俐可说着,手指已经搭上了车门的把手。
“哈哈哈!何小姐,要报警何须下车,手机就在你外衣的口袋里。”
何俐可不假思索地翻出手机,正欲拨号,却发现屏幕上刚刚发来的一张飞信照片——是吴铭!那右侧眼角附近的胎记清晰而明确。
“你把小铭怎么了?”她惊叫着问道。
“别急,何小姐,照片是我当小铭下课以后在学校里玩耍时抓拍到的,你看他笑得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