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少林众人陪着缪易真用饭,空相见他居然也吃素,惊奇道:“缪师弟,你身在官场,怎么也吃素?”
缪易真微笑道:“身在官场,平日少不了应酬,酒肉倒是难免的。不过,回到府中,我可一直都是吃素。”
少林众人闻言,肃然起敬,赞叹不已。
饭毕,缪易真亲自陪着少林一行人寒暄,拉着赵燕豪的手赞叹了一番,又问起空相到达后的情况。空相将去到衙门时的情形说了。缪易真静静的听完,黯然叹了一口气,道:“哎,我们都来晚了!”
众人见缪易真也如此说,愈感不安,均茫然的望着他。
缪易真道:“静灵等只知哀愤,眼巴巴的守护着空净师兄的遗体,却不去紧盯着官府查案的详情。哎,他们原太年轻,又遇上这种大悲大痛之事,难免乱了方寸,这也怪不得他们。”静灵等听缪易真微带责怪的话,齐都低下了头。
空相已略微听出缪易真的弦外之音,皱眉道:“师弟的意思是……均州衙门会包庇他们?”
缪易真缓缓点头,道:“我猜想恐怕会这样。这里毕竟是武当的地盘,衙门里汤知县与那武当派乌木又走得很近。那两名凶徒非但是他们道门的人,其中一名还是武当派的人。你们想,凶案发生了这么久,他们能不早就想出了掩盖真相的证据来?否则,那汤知县怎敢放人?”
少林众人闻言,又惊又怒,齐都忿忿不已。灵真大声道:“我早看出那狗知县不是好人!明日当堂对质后,若他还敢包庇元凶,我一拳打死他个狗日的!”
缪易真待众人情绪稳定下来,正色道:“大家也不必太过激动。等明日去了衙门,看情形再应对。你们放心,有我在,量那汤知县不敢贪脏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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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震和紫石被莫名其妙的抓了去衙门,两日后又糊里糊涂被释放出来,既感意外,又觉幸运。乌木等众人也都大喜,料想等少林来人后,到衙门将本案的详情对质清楚,又有官府调查的结果作证,少林应当会作罢的。至于元凶,可以帮着官府和少林,一起慢慢查找,相信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三生掌门、金藏掌门见一场祸事化为无形,大喜之后,相继带着门人告辞,钟智灵和桑青虹也向武当、昆仑二派告辞。但桑青虹却还是不肯离开均州,钟智灵略知她的心意,无奈之下,只好陪着她找了家小客栈,悄悄的住了下来。
何县丞对于汤知县释放二人之事,略有不满,说那二人虽非杀人真凶,但难保不是真凶的同伙,一起串通起来杀的人。汤知县却坚决摇头,让何县丞别再查下去,查多了对谁都没好处。何县丞却执拗得很,腾得一声站起,一昂头大步走出。汤知县断喝道:“何大刚!站住!”何县丞梗着脖子气乎乎的停了脚步。
汤知县起身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道:“你若敢不听话,你我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知道上头为什么不让再查了吗?因为人家早已知道本案的实情!”顿了一顿,口气温和下来:“你想想,一边是少林,一边是武当,哪一方我们得罪得起?既然上头如此指示,不是最好吗?”何县丞气哼哼的道:“可你放了疑犯,还是不免得罪了少林。”汤知县冷笑道:“本官依法行事,证据确凿,量那少林也无话可说!”
次日,少林一行早早的就来到了县衙。汤知县见镇抚使大人亲至,惊诧莫名,慌忙跪倒迎接。缪易真昂首进了衙门,冷冷道:“本官今日的身份,乃是代表少林,前来处理我空净师兄遇害一事。汤县令,本案如今查得怎样?”
汤知县当下忙吩咐衙役去客栈传武当、昆仑两派前来,慢慢向缪易真禀明案情。
过不多时,乌木和玉掌门领着东方震和紫石匆匆来到衙门,见少林一行来了这么多人,全都面色不善,心下不免有些担忧。又见汤知县旁边坐着一个紫色麒麟官袍的官员,神情严肃,虽不识得,但却看得出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忙都上前跪拜见礼。
缪易真侧身并不受礼,语气中有些敌意:“两位掌门,本官当不起!本官此次前来,是来查明我空净师兄遇害之事。听说两位掌门的徒弟俱有嫌疑,不知可已前来?”二掌门俱不知少林竟有庙堂高官,闻言心下有些惊诧。
东方震道:“小人东方震,旁边这位是紫石。空净大师之死,与我们俱无关系,请大人明查。”汤知县也转头道:“大人,疑犯就是他们。不过,经详查,并非他们所为。何县丞,请将此案的卷宗拿上来,给大人过目。”
缪易真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神情黯然,递给空相道:“你们看看吧!”
少林众门人全都围上来看那卷宗,只见上面写道:“凶案时间:四月初六,酉末。凶案地点:柳林坡,望江亭。死者身份:少林空净。死因:背部掌伤,胸部剑伤,致命伤为剑伤,一剑刺穿心脏。系二人所为,死者毫无防范。疑犯:东方震、紫石。是否有目击者:无。案情:案发后,在现场附近发现两名疑犯滞留,经带回审讯,两名疑犯均否认是真凶。经查证,两名疑犯剑上和衣袍上俱无血迹,凶案现场也并无两名疑犯足印。在凶案现场的地面发现四个带泥的足印,经判定,这脚印亦并非衙役所留,系两名凶手留下。脚印一直延伸到北面河湾处消失,应是乘船离开的凶案现场。处理方式:按律,释放疑犯,元凶以待查实。”
灵真刚一看完,便大声道:“怎能放了他们!即使不是他们亲自所杀,也可能是他们的同伙所杀!”东方震反驳道:“请问这位师傅,既然空净大师并不是我们所杀,我们干么要跑到凶案现场去,落个嫌疑之罪?再说了,无声无息的杀掉空净大师,我们有那么大本事吗?”灵真一时语塞,“唔……谁知道你们安得什么心?我……我没你们那么多坏心眼,想不出来!”东方震闻言冷笑了一声。
赵燕豪也冷笑道:“我倒相信你们绝非空净师叔对手!不过,师叔他宅心仁厚,不曾防备,而你们却同时偷袭。以你们的武功,天下武功再强的人,也是逃不过毒手的!”紫石辩解道:“我们身上俱无血迹,怎么又说是我们所杀!”赵燕豪冷冷道:“处心积虑的要杀人,多带套衣袍,多带一把剑,杀人后随便将血衣、血剑往江里一扔,谁找得到?”紫石气苦道:“你非要硬诬我们所为,我们也没办法!”
东方震忽然道:“想必众位忘了,四月初五晚上,在下曾同静灵师傅有过争执。试想,空净大师一个人跑到那黑沉沉的林子来,突然见到我们,怎能不加防范?”少林众人听了此话,一时语塞。
汤知县道:“各位都不用再争执了。先前詹杵作提出要剖解验尸,以便进一步的确定死因,可几位少林小师傅不愿意,说要等着少林来人后再作决定。如今众位少林大师傅来了,不知大家可愿意剖尸验看?”
众少林门人面露悲痛之色,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决定。
缪易真咬咬牙,沉声道:“好!为了查清真相,找出真凶,不得不亵渎空净师兄的遗体。我想师兄地下有知,不会怪罪的。”
空相合什道:“阿弥陀佛,人死如草木,何必在意这副臭皮囊!就依缪师弟所说,剖尸查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