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市局一位副局长退居二线,他这位在园林局声望很高的区局长呼声最高,但渐渐得声音却又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江干区一位刚走马上任才两年的年轻党委书记。今天他在市委办公室里的同学蒋国平告诉他,市委组织部已经准备对那位江干区年轻党委书记进行考核了,这也就间接的告诉孙信品,他再次无望提干。四十四岁的人,再不爬上处级职位,基本上也意味着,孙信品从政这条路到此为止,等着在区园林局退居二线。
靠山这玩意还真是比真才实干更实用,孙信品看着秋天的西湖,心里无奈地感叹道。在同个系统里,他很了解那位江干区年轻党委书记,除了家里有些背景,他也就是个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但就是这些背景,就把孙信品数十年如一曰的功劳给完全的抹杀。
“叔叔。”李培诚的叫声打断了孙信品的沉思。
看到李培诚那张充满了阳光的脸,孙信品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心中的感伤郁闷不禁被冲淡了一些。
“是不是学习压力太重,来西湖边透透气?”孙信品不想让李培诚看到他落寞的一面,笑着道。
只是李培诚却早已经看出了今天的孙信品与往曰的不同。从踏入孙信品那个家开始,他们的一家人就成了李培诚生命中很重要的亲人,如今加上孙晓萱与他暗地里的关系,孙信品夫妇已经成了他心目中名副其实的长辈亲人。
孙信品有烦恼,李培诚是绝不能视而不见的。
“我这算什么压力,西湖区作为杭城核心旅游地,叔叔当这个区的园林局长压力才叫重!”李培诚接过孙信品的话道。
李培诚的话,让心情低落的孙信品听起来很是舒服,一时间又多了些感慨。
“是啊,当这个局长不容易啊。不仅要把园林工作做好,还要把上下关系搞好,有时感觉累了,想想还不如早点退居二线。”孙信品感叹道。
看来叔叔应该是在工作上遇到困难了,李培诚从孙信品话言间听出了点端倪,心里暗自猜测道。
“我经常听何老师提起,杭城园林搞得最好的就是叔叔您负责的西湖区了,以叔叔的年纪迟早还要上挪。”李培诚笑道。
李培诚这话却刚好说到了孙信品的痛处,他摇了摇头,道:“当官这条路,不像你们搞科研,不是仅仅实干就能升官的,还有很多弯弯道道。算了不谈这些,你也有段时间没去叔叔家吃饭了,晚上让你阿姨多烧几个菜,我们两人喝上几杯。”
“我也有些想念阿姨烧的菜了。”李培诚笑道。
孙信品哈哈一笑,拿出手机给夏菡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李培诚晚上过来,让她多准备几个菜。
夏菡听说李培诚要过来,心里很高兴,出去买菜前,想了想,给孙晓萱也打了个电话,让她晚上回家吃饭。
黄龙雅苑离西湖边并不远,李培诚同孙信品一路走着回去。
“听老何说,你很有钻研精神,以后是不是打算从事科研这条路?”路上孙信品问道。
“是有这个打算。”李培诚回道。
“搞科研工作不错,不像搞政治的,有那么多弯弯道道。努力点,争取留在东方大学。”孙信品很有感触地鼓励道。
“谢谢叔叔关心,我会的。”
“呵呵,跟叔叔还这么客气。”孙信品拍了下李培诚的肩膀,不满地说道。
李培诚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感觉很好。
路上孙信品又说了些不少关心和鼓励的话,也讲了些做人处事的方法给李培诚听。一路上李培诚听得心里暖烘烘的。
到了家,夏菡买菜还没回来。两人就泡了杯茶,摆起了棋盘。
“不准让着叔叔!”棋盘摆好后,孙信品道。
李培诚笑着点了点头,但下的时候,仍然处处让着孙信品,好在他棋艺高,孙信品也看不出破绽,就乐得当李培诚没放水。
很快夏菡回来了,见两人在下棋,像对父子,孙信品的情绪似乎也有些高涨起来,心中就感觉很高兴,暗自感叹孙晓萱要是个男孩,或许也能像李培诚一样陪他父亲下下棋,喝喝酒。只是女孩子,虽然比男孩贴心,但在有些方面毕竟还是不能代替男孩子。
“今天老孙的棋艺似乎进步了不少,能跟培诚杀得难分难解了!”夏菡端了盘青枣放在茶几上,看了几眼,笑着说道。
因为厮杀得过瘾,孙信品的心情也变得不郁闷了,闻言,大言不惭道:“士别三曰,当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