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亚兹在一夜无眠之际,他心中暗暗思考着一个重要的事情,他决定面见自己的王兄八世。
第二天他把面见国王的请求代为看守他的侍卫传达,很快尼亚兹的请求便的得到了八世许可。
步入幽深清冷的寝宫中,尼亚兹即使是在夏日里也感受到了一丝凉意,虽然寝宫静悄悄的,不过他感受得到四周昏暗的角落里潜藏着不少护卫高手,实则是外松内紧。
“王兄,尼亚兹有话要说,”尼亚兹走到八世的床榻前,八世正疲惫地缓缓睁开眼睛,两兄弟静静地相互打量着。
“尼亚兹,我们好似又半年沒怎么交谈了吧,”八世大伤未愈,心力憔悴的他半个月來很快便衰老了,两鬓发白,脸色浮肿,毫无血色,尼亚兹差点一时间也认不出來了。
“恩,是呢,王兄忙于政事,我们很少交流呢,”尼亚兹苦涩地淡笑,他想起了前天方死去的那些皇室亲属,对于造成这事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王兄,异样的情愫在心里翻腾不已。
“咳咳,是不是尼雅走到了这一步,你们亲王都对于我这个大哥有怨言啊,”八世见自己的尼亚兹弟弟來到自己床榻前却踌躇不前,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虚弱的他干咳了几下便首先开了腔。
“王兄其实做得很好,只不过….”尼亚兹叹了一口气,他不知从何说起。
“咳咳,只是太多暴戾,苛政太严是吧,”八世干咳了几声,尼亚兹赶忙从旁边的案台上拿來一条手帕递过去。
一阵咳嗽过后,尼亚兹接过带着大斑点血迹的手帕,眉头紧皱不已,国王已经不行了。
“可是寡人怎么有办法,尼亚兹,你作为孤唯一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哥哥虚长你五六岁,打小孤看在眼里,你总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众亲王兄弟在小时候欺负你,你也不会朝长辈告状,一个躲在水池边偷偷哭泣,大哥可是看在眼里呢,”八世艰难地说出一段长长的话语,脸色浮现一丝回忆往事憧憬美好的表情,好似很遥远的纯真年代。
尼亚兹抿了抿嘴唇,他低下了头,偷偷用手背擦拭了眼角;“是的,大哥每次看到其他兄弟打尼亚兹的时候总会事后跑过去偷偷用拳脚教训一通,其实尼亚兹也是知道的,哥哥虽然不爱怎么和弟弟说话,但作为兄长一直很是尽责,”
“你知道就好,咳咳,大哥当时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每次在暗处看到你被其他兄弟欺负得鼻青脸肿,你总是爱硬撑着不还手,大哥每次都多么希望你能由一头绵羊变为刚强的狮子,被打了就要还手,可是一次次令大哥失望,”
八世好似很久未能与周围的人打开心扉了,当自从父皇征战抑郁死去后,八世接任王位便坚强地扛起了尼雅沉重的担子,一直以來,他都觉得好累好累,但是他从沒有像周围人袒露出自己一丝软弱的感情,即使是他最为亲密的嫡长子大皇子,他绝对不容许,当上王,注定是孤独的,不是呢,王死了王后,便自称寡人了,孤家寡人,这个称谓可真是恰当呢,八世常常心里自嘲地这样想。
“大哥,,”尼亚兹满眶盈泪,他一把扑到在床榻边沿跪着,牵起了搁在床沿那支衰老粗糙的右手掌。
“大哥,你受苦了,”尼亚兹自从自己的王兄当上王位以來,鉴于礼仪上的等级尊重,他便把昔日亲昵的大哥称谓换上了王上一词,两兄弟由于各自的生活侧重点不同,弟弟当上亲王闲赋在家,哥哥为了整个尼雅国度忙的焦头烂额,同时肩负起了为父皇报仇和夺回失去的领土不惜与西域强国吐谷浑硬拼的担子,这三年來,尼亚兹可是看在了眼里,王兄确实受了太多苦,纵使有太多人不满他的独断专行,暴戾铁血,可是谁又能理解尼雅八世逼不得已的苦衷,谁愿意当一个暴君,陷入自己国民一个水深火热的境遇之中,沒有谁愿意,八世空有一身仁政治国的才能,可是时机沒有轮到他执政的那一刻。
“咳咳,好弟弟,如果性子温和的你來当国王,也许尼雅国就不会这样子了吧,可惜,一切都晚了,东方有句谚语:冤冤相报河时了,孤大限将尽,算是明白了,吐谷浑一战本是可以避免的,呵呵,”轻笑中夹杂着有太多酸楚无奈。
“大哥,尼亚兹其实不适合当王,你知道的,软弱的性子,”尼亚兹摸了摸眼泪,他感觉有些尴尬,话说自己这么大了,两兄弟加起來都快九十岁了,还哭的像是小孩子一样。
“唉,都说这些沒骨气的话干嘛,傻弟弟,其实哥哥也很怀念小时候的事情呢,可惜长大了心事也变得复杂了,心肠也变得硬起來,岁月可以把一个人打磨得体无完肤呢,”
尼亚兹百感交集,他一时间思绪陷入了迷茫,小时候快乐了时光不断地浮现在眼前,想起了第一次在大草原上,十五岁时候的王兄牵來一匹西域大宛马,他一把抱起还在草地上蹦蹦跳跳的小孩童尼亚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