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牵着潘玉的手,在这江南水乡中徜徉。潘玉于黑暗中只听得滔滔的水声,握着他的手却如在游历最美的花园。
许仙忽然见一座小石桥下系着一只乌篷船。
许仙心中一动,。带着她到了桥边,解开绳索,将她引到船上。小船轻摇,沿着河水向着小镇外流去。
全部世界远离吧!此刻拥有彼此便已足够了。
船舱中,许仙问道:“你家里人没为难你吧!”
潘玉轻轻摇头,伸手取下发冠,任由满头长发披散而下。许仙伸出手为她整理青丝,握于手中,只觉凉滑如水,轻轻一松便流泻开来。
将她的长发理到一边,露出完美的侧脸与修长的脖颈,许仙知意的将手放在脖颈上找到那颗红线,而后将那晶片取下。
她的形容微微发生改变,本就是极为中姓美的她略微偏女姓了一些,原本平滑的青衫此刻在胸口处隆起一处。
但许仙的心里却是意外的平静,只是柔声道:“真是难为你了,若不是因为我……”潘玉拿手掩着他的嘴,微笑道:“别说傻话了,不然我要后悔喽。”
许仙摸摸脑袋,不由笑道:“后悔也晚了。”
潘玉靠在他怀里,轻声道:“我不后悔,永远都不后悔,哪怕有一天,你忘了我,我也……唔。”
许仙已然拿唇堵上了她的嘴。
小船儿随波逐流不知到了何方,但嘉兴已被远远地丢在了身后。
夜尚有几分清冷,拥着彼此便觉得温暖。本来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此刻却不由沉寂了,只听着对方的心跳,两岸的虫鸣,与船底的水声。
潘玉忽然道:“可惜没有月亮啊。”一边拿手摩挲着他的脸颊,便在心里勾勒出形状。
许仙想了想,微笑道:“你等着。”便在潘玉惊讶的目光中踏出船外,飞上天空。
潘玉追出船外,却只看到一片黑暗,在黑暗中,忽然就有些孤独。
一束银色的光芒忽然洒落船头,落满她的衣襟,她惊讶抬头,却见漫天乌云竟然被渐渐散开,然后露出那一轮银色的冰月。她也不禁微笑起来,却又有些怅然,轻声念叨着:“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比起这月光更想要他在身边。
许仙松了口气,一下子这样大规模的使用水灵之力,即使是他也有些疲惫。但降下云头,却又呆住。只见潘玉站在船头,仰起头望着那一轮明月,被夜风舞动了衣衫与长发,仿佛要在下一刻就随风而去。
美丽而凄清的身影中仿佛带着些许寂寞,自己不在的曰子里,她也是这样望着月色吧,只是在那样的时候,自己也是一样的吗?
落在船头,问道:“喜欢吗?”
潘玉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今晚不许你再随便跑出去。”
坐拥在船头,潘玉抬起头望着他的脸庞,月光在她的睫毛上洒下翳影,眼眸也就迷离了,忽然脸色微微一红,附在他低语了几句。许仙一愣,笑道:“好啊,你骗得我好苦。”
潘玉起身将他拉到舱里,深吸一口气,冲许仙微微一笑,将手放在腰带上,一点一点的解脱开来。银色的月光透过乌篷的缝隙洒落星星点点的光彩,落在她的脸颊上,肩窝里,胸脯上。而后终于无法再继续,将手臂抱在胸口,有些羞涩的望着他,但更多的却是坦然。
许仙的呼吸凝滞,望着这黑暗中的女神,一时忘记了动作,而后回过神来,揽着纤腰将她抱进怀里,感受着她如玉石一般微凉而温润的肌肤,轻轻的抚摸着她裸露的背脊。
但他忽然发现,心中竟然无法产生一丝名为欲望的东西,自己的心已被别的情感充盈了,再也无法容下其他。拿过她褪下的衣衫为她披在身上,她微微一愣,轻声道:“我明天就要走了。”在此不过是暂停而已。
许仙叹息道:“我知道,不知道再见要等到什么时候。”一面拍拍她的背脊,她顺从的微微侧过身,让他为自己穿上衣袖,口中道:“可是。”
许仙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打断道:“可是要多说些话才行。”又将手放在她柔滑的小腹上,道:“不然说不定会变成大肚子啊。”
潘玉本能的握住他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脸色微红道:“那样是有些头痛,不过晶片应该能够掩盖的。”
许仙最后帮她整理一下衣衫,肯定的道:“那时候我得在你身边。”
潘玉轻“嗯”一声,揽着他的脖子道:“随你啦!”
这时四下一暗,云团再一次布满了天空,许仙所能做到的也只是短暂的驱散而已,正想再做一次。潘玉却抱紧了他,道:“不要。”
许仙不禁微笑,真是不懂浪漫啊!口中曼声吟道:“水在天心月在船。”
月已满怀,再无其他。
黎明时分,二人才回客栈。但大堂里却已坐了不少人,除了白素贞与小青,竟然都已起来,正在吃早饭。只是望着潘玉和许仙,眼中都有些奇怪。
潘玉微笑道:“昨夜游兴太盛,借了一只小船随波逐流,最后差点迷失了方向。”权当是解释,而后又说起昨夜种种趣事,什么“欲颂明月之诗而天上无月”,最后胡乱吟什么乌云之诗,堂中哄堂大笑,气氛倒是渐渐热闹起来。
许仙心知她说的没一句实话,听起来竟然全部破绽,真不知是怎么编出来的。这时,只听哒哒几声足音,白素贞与小青沿着阶梯走下来。
盐帮的刘帮主与漕帮的赵帮主都瞧过去,昨夜也听手下说这里有个什么美人,但他们都是吃过见过的主,全没往心里去,如今一见却都不禁止了呼吸。
白素贞的眼眸一扫,在许仙身上一停,就落在了潘玉脸上,不禁感叹世上竟有如此人物,身上紫气萦绕,直冲云霄,显然是个大富大贵的命相。
单有这份容貌便是倾国倾城,但凭这份气度也是天下无双,两者合为一体,连她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好了。就这么望着她走下来,施礼后柔声道:“公子果然良质美玉,难怪,难怪!”
潘玉本是负手而立,昨夜也曾听许仙讲过白素贞的一些事,却一样也没大往心里去,对许仙的女人缘她一向是很有心理准备的。但见了那白色的身影后,却不由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与彩凤难以给她的那种威胁。
用千年时间沉淀下来的种种情愫,而形成的极柔婉与极高贵的气度,即使她见了也难免神驰不已。心道:果然不愧是鱼玄机那道士的师傅。脸上的微笑却不由更胜,拱手道:“小姐果然天仙下凡,难怪,难怪。”
时下风气虽然开放,但两个陌生的青年男女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经介绍便搭话忽然赞扬,还是很不成体统。但堂中之中却每一个觉得不对,如此两个人物若不说上几句那才是天理不容,此刻站在一起,宛如璧人一样。
只是都有些,好奇她们所说的“难怪,难怪”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仙或许是唯一了解一些的人,此刻连忙上前为二人做介绍。白素贞瞧着潘玉看许仙的眼神,又感受着她对自己的态度,心中更是大为感叹,何苦呢?何必呢?
许仙就觉得白素贞看自己的眼神忽然圣洁的仿佛圣母看地上受难的子民,充满了怜惜与悲悯。充满慈悲的手伸出,轻轻笼住他的脸庞,仿佛想要承担他的苦痛与罪孽。
大堂里忽然静的要死,都见白素贞忽然伸出手摸许仙的脸颊,而且眼神复杂。潘玉的微笑也僵在脸上,这女人果然比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
许仙体会着脸庞的温度,呐呐道:“姐姐,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