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的眼眶中早已聚集了泪雾,却依然坚持着不肯滚落成珠,她捂着嘴唇,拼命的抑制着那股即将涌上喉头的哽咽。
霍少彦……
她看着前方那个瘦削而颀长的背影,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傻。怎么可以这么傻,你这么傻,要让我怎么放得下?
“如果她能回来,我一定会告诉她,或许,我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爱慕诗,但是,我却比我想象中的,更爱……你……”他的身影早已回过来,深眸凝视着身后一脸震惊,眼含泪光的女人,那个‘你’字,低的几乎让人听不清。
苏瑾正在心痛当中,自然没有听到他最后的那个字,若是听到,不知她此刻作何感想。
他突然回过身来,让毫无防备的苏瑾一下子惊愕在了原地,继而是缓缓的扭过头去,拼命眨去眼中的泪光。
“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么多么?”霍少彦却突然开口了,若是苏瑾能够回头,定然可以看到他眼眸中的那深情款款。可惜,她没有回头,所以她错过了。
苏瑾吸气,接着吐气,吐去胸口中的浑浊。继而侧过头来,当着霍少彦的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你一定很爱你的那个未婚妻,我真羡慕她,能够有你这么好的丈夫。那个女人,一定很幸福!”
有皮鞋踩在石阶上的脚步声错起,可惜此刻的他们,都没听见。
霍少彦正欲再次开口,有另一方声音却不合时宜的打断他们的对话,“真巧,居然在这边看到苏总,跟霍校?”声音的主人在说到霍校这两个字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下。
霍少彦跟苏瑾同时回过头去,看到来人,只有苏瑾的眼中掠过一丝细不可查的恨意,霍少彦倒一点都不吃惊,也回了对方一句,“确实很巧,”他的眼神落在靳尊手中的一捧蝴蝶兰上,“看来,我跟靳总来此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
苏瑾见霍少彦并不吃惊,只在心里微微思量了下,难道,靳尊这些年都来看抹琴么?这个想法只在心中实效了一会,苏瑾就有些嗤之以鼻,来看抹琴,为什么要来看抹琴?他不知道,抹琴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么?不过她现在的身份是苏瑾,她不能表现出太多的不满。
当下只好跟靳尊也打了声招呼,“靳总,真巧!”要她给个好态度,对不起,她办不到!
靳尊的眼神定格在苏瑾云淡风轻的妖娆面容上,眸光中适时的滑过一丝疑惑,转而逝于眸底,只朝苏瑾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再也没理霍少彦,一脸郑重的走过来,把手中的一捧蝴蝶兰放在抹琴的墓碑前,然后低下身,鞠了个躬。
苏瑾看着墓碑前的三捧蝴蝶兰,又看着自己怀中的这捧,在看靳尊鞠躬,分外不是滋味。
凭什么她这个正牌姐姐都没送,他倒送的理所应当,凭什么?
不对,三捧?另一捧蝴蝶兰,是谁放在这的?苏瑾只微微细想了一会,不由得心中又是一声冷哼,还能是谁,不该是那个陈靖霖吧。她妹妹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积极。
她的呼吸骤然有些不稳,阴沉的看着那墓碑前的两捧蝴蝶兰,多想狠狠的踩上两脚,然后扔掉。
“苏总的亲人,也埋葬在此处么?”霍少彦的目光落在她怀中的蝴蝶兰上,有一瞬的暗光飞逝而过。
苏瑾看着怀中的这捧花,自然明白霍少彦的意思,当下只好说道:“哦,那只是我朋友的亲人,她今天没空,就托我来看看。也或许,我记错地址了吧,大概不是这座墓园。那——”
她咬了咬牙,“我改天再去问问,至于这捧花,令妻的妹妹既然喜欢蝴蝶兰,那不如送给她吧。”
这个借口实在太过拙劣,霍少彦只微微牵动了下唇角,也不说破道:“那就谢谢苏总了。”
苏瑾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把这捧花放在了抹琴的墓碑前,只看着那照片,在心中默默的说道:抹琴,你要原谅姐姐,待姐姐报仇之后,还会来看你的,到那时,一定是光明正大的来!
霍少彦研判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苏瑾也不好多做就留,当下放下花就站起了身。
倒是靳尊的目光疑惑的扫了过来,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才回过头去。
“想不到这两年来,靳总居然还没有放弃?”霍少彦被靳尊打断,此刻的口气,颇为不满。
靳尊没有回头,那话却飘了过来,“霍校都没有放弃,我又怎么可以放弃?”那话,听着倒很名正言顺。
霍少彦的眼角略略一斜,撇着身旁的人儿,一语颇为含义,“靳总这话,听着可不大对。我是她的丈夫,自然没有让我放弃的道理!”
靳尊站起身来,用手拂了拂膝盖上的尘埃,“霍校这话,也不大对。她都没有算跟你结婚,你又怎么算得上是她的丈夫?”那眼,犀利而直接,那话,刻薄而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