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公礼洒然一笑道:“这是老夫下山游历之时,偶然得到的小法,看他有趣,便记在了心里。”
无念轻轻摇头道:“师叔好一张利口,推得一干二净。”
卢公礼怒道:“事实如此,老夫有何好推搪的。倒是那方仲刚才打伤老夫,众人亲眼瞧见,无念师侄不去捉拿此人,反而审问起老夫来,不知这是何意?”
方仲此刻已把两具真如之躯都收入体内,听了卢公礼此言,怒道:“卢老头,任你百般狡辩却瞒不过我去,你杀悬天真人也是假的么。”
方仲此言一出,紫阳真人和无念大吃一惊。他们赶来时的确没有见到悬天真人,此地打得天翻地覆,作为昆仑掌教却不露面,的确有些奇怪,但若说卢公礼杀了悬天真人,又实在是骇人听闻。
紫阳真人怒道:“到底是何事,只要一问悬天师弟便知,谁去把悬天真人给我找出来。”若真找出悬天真人,卢公礼的谎言即刻就会被拆穿。
卢公礼怒瞪方仲一眼,喝道:“你这逆徒,再与老夫打过。”松纹剑一晃,欲奔方仲而来。以方仲本身修为还真打不赢卢公礼,见他又要动手,忙向后退了几步。
卢公礼面现奸诈之色,忽地遁光一转,往远处急遁而去。
卢公礼这一逃,已明白无误的告知所有人,他才是此次大乱的幕后推手。紫阳真人震惊之下简直不敢相信眼中所见,白眉倒竖,怒喝道:“卢公礼!”剑光一祭,紧追卢公礼不放。
远处卢公礼哈哈大笑道:“不劳师兄相送了,老夫还会再来的。”一口鲜血一喷,拼着精血大亏,顿时遁光大涨,远处的昆仑弟子谁敢拦截,眼睁睁看着他越行越远,最终在天边消失不见。
紫阳真人的面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看着远处默然不语。
无念落在他身旁,虽然刚才就有预感,但亲眼见到卢公礼逃走,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卢公礼待在昆仑已然上百年时间,自己一入门就认识了卢公礼,怎么连这样的昆仑耆老也会是叛徒。无念轻声道:“卢师叔竟然是内奸?”
紫阳真人点了点头,低声道:“如只是争权,想要坐上掌教之位,以他才智并非没有机会,又何必要逃。贫道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想到一桩往事而心痛不已。”
无念道:“往事?”
紫阳真人道:“难道你到现在还想不到,我那徒弟是冤枉的么?”
无念顿时明白过来,紫阳真人所说定是姜文冼之事,当初一口咬定是姜文冼助魔教用玄门心法凝结血婴的,正是卢公礼,如今看来反而是那卢公礼嫌疑最大,他这一逃,自然真相大白了。
方仲见卢公礼逃遁,虽不用与他厮杀,但心中却越加沉重,此人老奸巨猾,只怕以后还会与他遭遇,谁也不知他会用什么恶毒手段来对付自己。不管自己如何与昆仑不和,但紫阳真人和无念毕竟与自己有恩,见二人依旧对卢公礼之事难以置信,忽的想起卢公礼对自己所说的话来,忙道:“这卢公礼或许是假的,真正的卢公礼早已死在了丰都神宫之内。”
无念一愣,愕然道:“方仲,你说的可有依据?”
方仲道:“是那卢公礼亲口和我说,真正的卢公礼已经死了,这柄剑就是见证。”他把从丰都神宫得到这柄剑的来历说了一遍。
紫阳真人仔细一扫方仲所持之剑,身子顿时一震,骇然道:“此剑果然是卢师弟早年所用之剑,贫道绝不会看错,难道他真的早就死了,怪不得有一次下山回来就闭关十年,出来后就弃剑不用,直至赐于松纹剑。原来……原来竟是假冒的。”
紫阳真人身子颤抖,一想到相处如此多年的师兄弟居然是假的,而自己却没有看出来,气愤交加,直欲发狂。“那此人到底是谁?是谁?若贫道再见到他,定要亲手抓住后审问一番……”
方仲虽然有心和紫阳真人、无念说几句话,但一想到死在自己手上的昆仑弟子也不算少,虽然当时是阴长生所杀,但如不是自己放他出来,这些人也不会死,歉疚之下一言不发,从空中一落而下。
那无念唤道:“方仲,你上哪里去?”她其实已经得了姬云袖禀告,知道方仲得罪了玉机子和悬天真人,再留在昆仑的可能性已不高,除非紫阳真人重新掌权,或者还有指望。
方仲向上看了一眼,歉然道:“晚辈无颜留在昆仑,就此告辞,宫主保重。”
方仲一落地,狰狞兽从残墙断壁处狂奔而至。方仲翻身而上,周围的昆仑弟子看方仲的眼神都带有畏惧之色,任谁看到方仲在玉虚峰这一场厮杀,都会心生寒意,只道方仲修为之高,连卢公礼、悬天真人等都稍逊三分,哪敢阻拦,纷纷让开一条通道,任凭他离开。
无念看着方仲离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玉虚峰终于平静下来,卢公礼与悬天真人一个逃走一个生死不知,那些忠于二人的弟子打了个两败俱伤,如今的昆仑派,空有无数宫殿,却已不是金碧辉煌、云霞漫天的人间仙境,反而呈现出一派破败萧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