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义带着方仲回到住处,望着数月不曾打扫的小楼,长舒了一口气道:“总算可以安稳修行了,这一趟下山比往年都累,只想好好睡一觉,你也早点去歇着吧。”
方仲点首告退,虽然觉得钱文义说什么累有些奇怪,一个修行之士岂能因为出一趟远门就神困体乏,难道还不如一个身体强健的普通人,却也没有问,把随身背着的一些东西放下,只带着自己的东西返回了楼下自己那间卧室。方仲一走,钱文义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目光呆滞,隐隐有些怅然若失。这到底是体乏还是心累,只有他自己知道。
方仲这一趟出行,带回来的最显眼的东西莫过于背上的这柄飞鱼剑,不但造型奇特还十分沉重,当然这沉重是对于旁人不曾祭炼而言的,拿在方仲手里还是一样的轻松灵活。方仲把剑解下,仔细抚摸了一回,把它靠在床头。他原本的那柄镶金嵌玉的宝剑送给了离金玉,的确需要一柄好剑。
盘膝打坐了一会后,方仲双手摊开,掌心之中赫然有两个以真气凝聚着的符文慢慢旋转着。原本这个法门还不是很精通,如今经过了几次打斗之后,已然收发由心,操纵的十分熟练,虽然只限于最低级的雷法,但是只要持之以恒,更进一步当可预期。方仲双手一合,那掌心中的符文又化为真气消失了。
方仲自言自语道:“若是我把地字诀的符法也能练到收发于心,想要逃跑那是简单极了,不必每次都要祭符才能作法,可惜这地字诀的符箓比雷字诀的更复杂,要练熟谈何容易。”如今除了原本就有的地、雷双诀外,还有张道陵给的一卷天字诀,只不过这卷字诀的摹本还在普玄手中,没有交到他手。
天字诀原本上交卢公礼,呈给悬天真人了。不知道悬天真人拿到这符法字诀会如何处置,方仲正在胡思乱想,就听门外有人大声道:“方仲可在?”
方仲一愣,自己回来没多久又有谁来找了,应声道:“弟子在,不知师兄找我何事?”
门外一闪身,出来两个陌生面孔,看样子也是玉虚宫弟子,只是年岁较大,方仲并不熟悉,一人道:“奉掌教真人法旨,方仲擅自行动,结交奸邪,着即上后山幽闭思过,三月为期,不得有误。”
方仲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也没想到处罚来的这么快,看来那陆文甫的口舌还当真厉害,一个告状自己就要去幽闭思过。其实这次虽然是陆文甫告的状,但处罚不处罚跟他无关,方仲还真冤枉了他一次,陆文甫还没这么大的本事让他去思过,真正下决断的是那悬天真人。
“师弟还不快走,我们等着回去复命呢。”另一个弟子见方仲发呆,不由得催促道。
方仲惊愕道:“现在就要去吗?”
“当然了,掌教真人法旨说得清清楚楚,着即执行,快走吧!”
“弟子知道,请二位师兄稍等,我去和师父说一声。”方仲想再上楼和钱文义说一下,却听不远处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不必了,你跟着他们去吧,文义那里自有老夫去跟他说。”
方仲循着声音一看,只见卢公礼面色平静的站在不远处,刚才自然是他在说话了。方仲无奈,只得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拿就被这两个弟子一前一后押着,往后山去了。除了腰间的葫芦没来得及解下来之外,连那柄剑都没带,当真走的无比匆忙。
卢公礼目送着方仲和那两个弟子走远,这才慢悠悠的进楼去找钱文义。不久,钱文义亦心急火燎的往玉虚宫去了。
方仲随着那二人从八宝天光楼旁走过,一路向上,路面越来越是崎岖,风也是越来越大,隐隐间飘下雪花来。方仲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一人道:“自然是后山了,你不见离着主殿越来越远吗。这里是玉虚峰最挺拔之处,寒风凛冽,飘些雪花不足为奇,你以后就要在这上面思过。其实也不一定就是吃苦,历代先贤也有犯错之后被贬来此地的,在这上面无人打扰,清心寡欲之后一番大彻大悟,从此潜心进修而成大道的也大有人在,所以你也不用沮丧或心生怨恨,一切还要看自己机缘。”
方仲道:“多谢师兄开导,弟子会好好修行的。”
“好啦,再往前走就是那思过之地了,你不要想偷偷溜走,在你进去之前,要在你身上留个记号,只要一出了这个后山范围,我们自然就知道你跑了。”那个玉虚宫弟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拿出一个玉牌来,对着方仲一晃,一道印迹从玉牌飞出,打在了方仲身上。
方仲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估计是某种禁制,只要自己出了这个范围就会被玉牌感应到。
果然那个人解释道:“这后山虽广,但也是下了禁制的,刚才打你身上的就是一个触发此禁制的记号,你老老实实的呆着就没事,直到我再用这玉牌替你解了,你才不会有事。”
方仲道:“三个月而已,弟子耐得住,那就等师兄再来替我解了。”
那弟子微露尴尬之色,说道:“进去之前,我们还要搜一搜你身上有没什么违禁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