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菊花把方才出去的事简要说了一遍,随即急急的道:“我去了,你可保重。”注目片刻,狠了心扭头离去。
钱文义望着掩上的门低低道:“原来今日就要去打邀月堂……”
邀月堂,竹林一间清静小屋里,飘着一股淡淡茶香。
一位少女缓缓放下茶壶,把亲手斟的茶端起,轻轻吹了吹,这才微笑道:“姐姐请喝茶。”
离金玉坐在竹椅上,以手支颐正在沉思,听那少女叫得一声姐姐,连忙收回神道:“什么?”
那少女笑道:“姐姐尝一下这香茶。”双手端了竹具茶盏递过来。
离金玉接过茶盏闻了一闻,笑道:“茶气香浓,闻之提神,比我以前品尝过的那些名茶都要胜过许多,妹妹真是好手艺。”
那少女道:“爹爹喜欢茗茶,百家茶都有所猎,每到弹琴消遣之时便要以茶作陪,我从小陪伴在侧,耳熏目染,也就练了出来,连爹也称赞我沏的茶别有不同呢。”
离金玉听她说得开心,联想到自己身世不由得心中难过,人家父女和睦相处,亲爱有加,尽享天伦之乐,自己却母女隔阂,生身父亲更是听都没听说过,与之相比何异于天上地下。离金玉幽幽的道:“那你娘亲必定是更加疼爱你了。”
那少女脸上神色一黯,淡淡道:“娘亲若还在时,定然十分疼爱雩儿。”
离金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话中之意,歉然道:“原来……是我不知,妹妹不要怪我。”
那少女道:“过去之事,雩儿已然看得淡了。”
离金玉又问道:“妹妹叫做雩儿么?”
那少女道:“大家都这么叫我,雩儿本家姓莫,连起来便叫做莫雩,当初起名之时,娘说经过了许多风风雨雨才和爹有今日,所以哥哥叫做莫岚,小妹叫做莫雩,暗含了风雨二字。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离金玉微笑道:“我姓离,是随母家的姓,小名金玉,那由来俗气的很,不提也罢,可不如雩儿叫起来那么好听。”
莫雩道:“那雩儿便管你叫做离姐姐。”
离金玉摇头道:“这不好听,我比你略长些年纪,平辈论交,不如你叫我一声离姑娘罢,我呢,便叫你做雩儿。”
莫雩随和,见离金玉这样坚持,也就满口答应下来。
离金玉犹犹豫豫问道:“那个……雩儿,救我的是不是方大哥?”
莫雩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道:“哪个方大哥?”
离金玉急道:“就是和我一起来的那家伙啊,他在哪里?”
莫雩恍然道:“哦,方大哥,他和爹爹、大哥那些人在一起,在前面客厅讲那两个恶和尚的事呢。离姑娘,你和方大哥一起来的,居然不知道他姓方吗?”
离金玉顿时语塞,索性装傻,伸手捂了额头道:“哎呀,头晕的很,许多事都记不清了。”灵宝那一刀虽然没劈得下去,可还是在离金玉额头留下淡淡一个刀痕,如今还未消掉,她便以此为借口塞搪莫雩。
莫雩关切的道:“离姑娘若是觉着不舒服,不如再躺一会儿。”
离金玉闭目片刻,摇了摇头道:“躺了也没用,不如多说些话儿反而会记起许多,雩儿,那你说说方大哥的事,或许我就记起来了。”
莫雩皱眉道:“可是我也不知道啊,方大哥有很多故事吗,离姑娘要知道些什么呢?”仰起俏脸一副思索模样,这种样子让离金玉也觉得十分可爱。莫雩只见过方仲数面,第一次还差些动手打起来,自然不知道更多的事了。
二人秀目互望,扑棱两下居然都乐了。莫雩笑道:“等得方大哥来,你自己问他好了。”心中却也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旁边听着,解一解这吊起来的好奇之心。
邀月堂大厅之内,莫堂主居中而坐,周围站着五音八乐诸人,济济一堂,不下百人。那八乐非是八人,乃是按八种乐器所分的旁支,分别为笛、箫、笙、筝、琴、鼓、瑟、钟,每一个旁支人差不等,所司亦有不同,修为亦有高低,高者如五音相似,但大部分都是炼精化气之辈,能够达到炼气化神的并不多。但所有人齐奏起来,便是了不得的一个联袂大阵,威势不凡。
莫堂主道:“据受伤的兄弟所言,那两个和尚自称是护教法师座下弟子,想不到我避来避去,终究是要寻到我这里来,本堂便想安稳一些亦不能。”
有人道:“堂主,既然旁人不肯放过我们,就与他干上一场,两个秃驴有什么好害怕的。”
莫堂主摇头道:“你们有所不知,那和尚非比寻常,不是中原禅宗所属,虽也是自称从西方而来,却截然不同。我在总堂之时,曾亲眼所见,那被离教主所倚重的护教法师所施展的法术是什么诡异之相。”
五音之一的徵音道:“莫堂主,这是他们要来打本堂,非是本堂出去打旁人,这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方,自保当是无虞。只要安排妥当,摆下这天籁大阵,就是千万人同来,又能耐我何。”众人一时议论纷纷。
方仲站在人后,听着他们议论,也不知这天籁大阵是什么阵法,看邀月堂众人信心满满,似乎厉害非常。方仲走到大厅门口仰望苍穹,此时该是月中,晴空朗朗,到了晚上,可欣赏一轮皎洁明月。